以暴露性書寫和懺情錄聞名的Henry Miller(《北回歸線》、《色史》、………)認為真正閱讀的是要越看越少而非越看越多。好的,一部就夠了。這個默大致同意。然而更符合己身的說法是:「值得的閱覽將會越來越少」。讀得愈多就愈是能分辨並區隔出好壞。不過這裡默所謂的好壞,其實應當指涉於個人的主觀偏好(關於客觀看法這回事,默向來沒啥興趣。反之,如果能徹底確認自己的主觀喜惡卻又不強加將這些看法灌注於別人身上,這就已達成默認為的客觀性。而非一味地將自我思索與情緒排除在外)。

故而,近來,默對書籍的分類,很簡單。俐脆的分為兩個端點:「魔書」跟「天書」。中間的是一片灰色,無須理會。「魔書」讓人難以自拔的沉陷,一路狂閱。「天書」則是充滿挑戰性,通常它們會是某個領域的拔尖之作,未必具備嗜讀性;易言之,是被鎖在象牙塔裡的光。閃耀無匹。

這本《神諭之夜》讀到最後的時候都還認定它是「魔書」。高速的閱讀渴望一直運作著。但頗為機車的是,P.A.居然在最後幾頁砸爛了默的昂揚。

小說中的小說、作家筆下的另外一個作家,以及某種偽歷史、擬自傳的玩法,吸緊了默的注睇──現代文學裡默頗為偏好的後設書寫──一路下來,原先以為P.A.會挖出新的虛實越界的驚奇。他絕對有這個才性。但在「偶然的一致性是否存在?」的迷惑中,故事結束了。信賴與背叛被寬恕稀釋掉。

非常態的遭遇(藍色筆記本的著魔書寫、文具店老闆的神秘性、詭異的脫軌口交、書中的另一本《神諭之夜》、妻子的消失與過往、………)似乎比較像是小說家本身的某種日誌的變體。沒有某種大企圖的精心結構。只是Paul彷彿休假或者病癒後的練習。因此帶著深刻的生活氣息,小說家的某個現實剖面也異樣的清晰。是那樣子的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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