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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繼續她的窮追猛打:「你說呢?」



Not my business。妳要怎麼做都好。(我實在很無奈。這到底跟我有啥鬼關係?只不過是好心收留了一個女人。難道這樣也要遭天譴?有沒有搞錯啊!)



「說。給我說。不然我又想哭了。」



欸,需要怎麼絕嗎?(而且我還沒擺脫驚訝感。)



「誰叫我就是這麼憐?又遇到一個狠心的壞。」



意思就是說──我嘍!見妳的大頭鬼。



「你看,你看,又兇人家了,好害怕哦~~~」



幹嘛拉尾音?喂,妳的眼睛在偷笑。很假。



「哪有?認真的。」



我有一顆冷鼻子。



依的眼睛幾縷疑惑昇起,「說什麼啊?」同時手探了過來。



喂喂…別亂碰。



「鼻子哪裏冷了?哇,你的鼻子還真大。有福氣喔…」



(我剛剛的不以為然,全都又融化了。)摸夠了沒?



「不過有點油欸…」



哇哩咧~(這傢伙根本是個愛放冷箭的小惡魔嘛!)



「好了,不逗你。說吧。」依跨過我,抽衛生紙擦著手。



我的氣一下子蹦上了最高溫──



(好極了,)想聽是吧…(難道我的毒箭還會少不成?!)



我開始一長串的回答:有多愛,就有多想做愛。不過當然沒有愛也一樣照做不誤。男人不就是這種東西嗎?性交總是在戀愛之前,而懂了愛以後,就跟軟趴趴的糖沒兩樣。



她悲傷的看著我,像是發覺原來我也是頭豬。



(哼哼。我會在乎嗎?)我還繼續著(真是一發不想收拾):肉體本來就是最具象的撞擊。一份深沉的愛戀,本來就會藉由身體表達。牽手、KISS不都是?做愛也是一樣。它是最強烈的那種。要知曉妳是不是夠愛那個男人,就看妳是不是夠自然和他一起享受結合的感覺,不是嗎?──等等,聽好,我還沒說完,但這個前提是妳得先搞清楚什麼是愛?什麼是喜歡?而且,那個男人是怎麼看待?到底他是真的愛妳?還是就祇是想發生關係,爽一爽?妳應該很清楚,男人大部分就是想性交。他們才不會管妳MC什麼時候來,會不會懷孕,會不會痛,反正他們射完了,就是大功告成,就是戰績彪炳,懂嗎?最好還是不戴套子,直接射精在體內就更屌了。不就是這麼回事?他們要,妳就得給。妳不給,就覺得妳假正經、扮淑女。而對女人溫柔、體貼什麼的,祇是Shit,有時還等於軟弱,OK?男人就是這麼爛。所以囉,最私密的親蜜,不要輕易付出。愛慾愛慾,愛要在慾之前,當妳沒有辦法肯定這個男人願意和妳走入生活,願意和妳一起承擔現實,就不要把身體交出去。女孩子的身體,很寶貴的,那是全世界最柔軟最美麗的東西,瞭嗎?別相信什麼會負責任的鬼話,要他們拿出證據來,有什麼能力,否則祇是空話。會強迫妳接受,完全不顧及後果的男人,妳能信任?趁早離開他,否則受傷的人,鐵定是妳。妳壯士斷腕,讓出了寶藏,對妳來說,是一輩子託付,但對豬男們來說,不過就是「上了一個純情馬子」,不是生命萬分珍貴的瞬間,更沒有永遠。



忽然,我停下來。因為一隻怒意之箭,扎進胸口。我覺得在說教,而且糟糕的是,更像說給自己聽。總是那一套的漂亮話。自己都未必做得到。見鬼了,怎麼會?



參考Isaac Asimov古典科幻極峰裏出現的「機器人學三大法則」好玩改訂出的「完男三大法則」──第一:男性不得傷害女性,或袖手旁觀坐視女性受到傷害。第二:除非違背第一法則,男性必須遵從女性的意願。第三:在不違背第一法則及第二法則的情況下,男性始可保護自己──虧我還敢拿來對貓宣誓。



記得貓聽到的時候,笑得可樂了。



我簡直像是個白癡,現在想起來。



如果真能做得到,如果真的有「完男」,那麼應該很接近聖人。



換言之,也差不多可以完蛋了。



貓相信我可以做到。她真的相信我。然而──



那個該死的我。那個總是在傷害貓的我。



還是讓她失望了吧?



我還真他媽是個垃圾──



「男人有這麼惡劣哦?你好像我爸哩…」



我收拾飄飛的心神,然後用力瞪她。



她吐舌頭,做鬼臉,沉默片刻後,又問:「如果是我自己想要?」



(現在是耍大爺我就對了。)那當然就不是問題。如果妳想享受慾望,那就去啊…幹嘛不早說,害我浪費了一堆唾液。不過第一次很痛喔…理論上啦。(有點熟,還是得提點一下。)要有心理準備。



依皺著臉,囈語似的,「真的呢…想到那麼大的東西要近來,就覺得好怪。而且一定超級痛,對厚?你們這些臭男人還真下得了手!如果反過來是男人被插,看你們敢不敢!女人,真辛苦。」



是是,大小賊,妳說的對。女人超無敵偉大。但妳也不用說得這麼詳細啊…我不是太監。(是有多大?妳看過?而且我覺得這傢伙的眼神怪怪的。被插?這詞還真直接。)



「你不覺得?」



那就不要啊…沒人強迫妳吧?(在魯什麼魯啊妳!)



「哎喲…做了以後,好像很甜蜜的樣子。你說呢?很舒服嗎?」



(現在是怎樣?張老師和金賽合體了啊我?)我又不是女人,幹嘛問我?(我怎麼知道到底會不會舒服?去,神經。)問妳的姊妹淘去!



她驀然問了:「你呢?」



我?我什麼我?



「你跟你那隻貓啊,都是『處』嗎?」



(一道焦雷砸得我頭昏眼花,)「畜」牲?抽「搐」?接「觸」?「黜」免?「矗」立?(妳也未免管太多了吧…現在孤男寡女的,要是一個不小心衝動了起來,那可就,嘿嘿──)



這傢伙張著淚眼汪汪,牢牢抓緊我的目光。



不好玩?還是不好笑?



「都不。別仗著你中文造旨強就來這一招。本小姐可是很認的。」



我哪裏不認真了?(我在心裏嘟嚷,眼神幹嘛那麼殺,想怎樣?)



「快說啦…」



說妳個──(死人頭。)有什麼好說的?



「我們是朋,對嗎?」



我點頭。是朋友,(勉強某部份算是。)



「那麼,在我對男人對愛情感到絕的時候,你是不是應該協助一下,讓我脫離這種灰白的絕望深淵?真的,沒蓋你,我真的快不行了。你還有沒有良心?」



這附近有蠻多狗的。



「笑什麼笑啊你!」



咦?!我牙齒──(不白嗎?我的話胎死口中。)



因為依用想咬死人的眼神盯我,像是要打釘子。「有完沒完?」



我咳了一下,正經的說:說也沒什麼關係。可是──



「還有什麼可?難道你眼睜看我滾落地獄?」



也太扯了吧,(從深淵到地獄,這麼嚴重哦!再來呢?燃燒中的地心?灰飛煙滅?一直講性的事,搞不清楚我現在獨守空閨中哦…機車你個蓮霧!)



最後,終究,我還是給了答案。實在沒出息。拗不過麻煩女王的糾纏。跟她辯這些,簡直像被柔道高手用寢技牢牢鎖死差不多。然後是一片死寂。



沉默一塊塊咬掉我們之間的情緒。



我又躺平了。



她驟然靠過來,倒在我身上。



慾望的重量。



世界突然開始濕漉了起來,並將我整個覆蓋住。



喂喂…太過份嘍,越了界,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累。這一切。」



是啊…愛情跟人生一樣,是會疲憊──欸,誰在跟妳說這個!



「你──可不可以救救我?」手摟上了我。



我的身體開始要變成燃燒物了。夠了哦…玩也要有點分寸。



「幫我擺脫──」依整個人貼了上來,眼神漸濕,迷濛。



見鬼了的天啊,天!兩三個禮拜沒做了,這等好運氣居然真的發生了?我聽到自己心跳聲裏滿滿是性慾的呻吟──欸…不對,壞運氣壞運氣,絕對是壞的。我拼命扯住正高速飛走的意志。冷靜一點哪…我感覺自己瞬間裂成兩半。什麼東西崩塌了,然後我又奮力的把它們重新疊好。循環、重複。



我一邊猛咬牙搖頭,一邊慾火猛然持續在股間竄燒,陰莖漲了起來,呈現完全勃起狀態,還真是自動自發啊小子你──呃,這好像不是重點。教,教個鬼啦教,這傢伙是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依的香氣凝在鼻端,有種,嗯嗯,有種撩亂與繽紛。



跟貓不太一樣。思緒極度混亂。像空白圖紙驀然塞進五顏六色,還難分難解混成一團。我甚至瞥見《二0四六》裏那無赤露卻異樣裸慾的光影,一叢又一叢,從我眼下掠過,再繞了個彎,然後全都不請自入的闖到腦海。但緊接著一個突然冒起的念頭炸痛了我的昏昧。



深吸一口氣以後,我說:起──來啦。快點。



其實大可直接推開,但怕舉動不小心沾上暗示,惹出了火熱的誤會。那可大大的不妙。雖然可能有一部份的我可能打從心眼裡渴望這種發生。



「你不喜歡我?討厭我嗎?」依的口吻也是濕意十足。



(演偶像劇啊現在是!而且見鬼了怎麼會搞到這種田地?!)對。嗯,也不是。怎麼可能嘛?美女一朵欸…(雖然我向來認為一變成朋友,就不會有性別的問題。女人不是女人。但那是在一般狀況──我可沒想到會真的有女人撲上來啊──早知道就別給自己惹麻煩,裝什麼好心啊,現在,完了。真是的。)總之,妳先起來再說。我我我──



「為什麼不呢?嫌我賤?是個爛貨?」口氣赫然充滿濃重自厭。



女人,永遠不該說自己賤、說自己是爛貨。我聽了很不爽。(情色性的衝動突然降了下去。火氣直冒了上來。)然後我看著依大大的一對眼睛轉黯,回答她:為什麼?這個,對,為什麼啊,嗯嗯,因為我不想讓人受傷。我最後這樣說了。(但這是真的嗎?我當然沒有那麼偉大。坐懷不亂祇是屁話,我亂得很,還夠硬的~或許祇是單純討厭用錯誤彌補──或者說是逃避──錯誤。就算我和貓最近有問題,但那不代表我就任意放縱,幹嘛啊我,到底在想什麼。)



「因為你的貓吧,其實?」



也許。我說。(更有可能是我剛剛才大放了厥詞,這會兒要熱烈回應了,恐怕我第一個瞧不起自己。就說了咩,漂亮話別說太滿。現在開始後悔剛剛劈哩啪啦說的那一串鬼話了唄…)



依的眼神受傷了,但還是看得出她信任我。



(火氣一點都沒有減弱的意思。何況,我就是看不慣女人對男人抱持著不切實際的想像。以為男人是真心的對自己好,毫無條件的,會一直那樣好下去。夠了。怎麼可能?也許確實是真心的,但那就跟看到街上流浪的小貓小狗突然升起的憐憫心沒兩樣。)有些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關心這種事隨便誰都可以做到的,也明明白白有個限度在。而要翻越到感情或者溫柔那裡,還是別傻了。不是自己的女人根本不會想要費力。如果祇是朋友就會一直祇是朋友下去。(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依安靜的聽著,跟著眼淚撲簌撲簌的流。



我現在就算跟妳做了,也不過就是性交。不是做愛。甚至連因為感到寂寞而想要溫暖的性都還不是。祇是單純的肉體行為。先不管我愛貓的事。妳起頭就不是真的喜歡本大爺。妳祇是想要一種可以控制、縱容,瞬間被誰熱切需要的錯覺。藉由性交,逃離疲憊與寒冷,不想去面對愛情帶來的苦惱、負擔。如果妳是真的喜歡我,也許我們做愛會有美好的感覺。又或者我碰巧沒有女友,玩玩又何妨。但很遺憾,現在都不是。我有說錯嗎?



「喂,」依抬起眼,「你講話一定要這麼深奧嗎?」



或者更白一點的說:我就是孬(沒種跟貓之外的女人亂搞。)



依突然笑了起來。



笑屁啊…(有掉入陷阱的預感。)



「你好認真。不逗你了。」



啥?



「性經驗人數才Only One的人還挺敢講的嘛…」



我愕然。



「本小姐怎麼可能是處女。只是鬧著玩。心臟有加速到?呵…」



呵什麼呵啊妳!煩欸…走開,我要起來了。



「哦哦,生氣了。小氣鬼。」



眼淚掉得跟真的一樣。去。



「哎呀,幹嘛這樣。至少有大美女抱著你,舒服的咧,不是嗎?」



依得意的笑,濕潤的眼睛,變得清明而調皮。



(我拒絕承認,但──難道我開始流口水了不成?)起來了啦…



「不要。今天你是我的抱枕。」依很堅持。



(而陰莖還猛烈的硬著。我為什麼要這麼悽慘啊!)



「你如果再亂動,我就當你想要嘍…」



妳根本是惡魔嘛~



「呵呵…」依的眼睛彎了起來,「誰教你要落落長罵一堆!」



喂喂,我哪裏罵了──



「不管。總之就是這樣。我要睡了。晚安。」



依就那樣偎著我,開始睡她的。也未免太皮了吧!但她鐵定沒有這種感覺。反正一定要弄到我就對了。我設法把精神移到別的方向去。不動才能不傷。別動啊大哥,別動。



耳邊懸繞依小小的呼吸聲,我轉頭,看著安靜的手機──



等待睡意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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