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閉上了眼睛。



魔兒立即上鉤,先前那氣定神閒的模樣消失無蹤,顯然這個什麼魅兒,是相當重要的,可以好好運用呢…我開始覺得好玩了。倒要看看你有多本事!



〔CK,你在嗎?趕快回來。〕



我感覺得到他非常靠近了,我睜開雙眼。



是我一根指頭就能戳到魔兒的距離。他警戒著。



我看著他,微笑,什麼都沒說。



有一種恍然飄進了魔兒的眸底。



我伸出手。



魔兒頭偏了一下,但身體沒動。



我刻意放緩手的動作,帶點折磨意味的。好好享受吧你!



他一副忍受著什麼髒東西的模樣。



哼。「好。你很乖。」由不得你的滋味如何。我想搖屁股。



魔兒連眼神都變臭了。



雖然有點笨拙,畢竟是個不怎麼樣的身體,但我還是把手實實在在地按在魔兒的腦門上,還有大拇指撫擦著他的額頭,順著斑紋摸,然後轉到頸子處抓著。還不靈巧。但已經慢慢熟悉。



魔兒的眼睛瞇了起來。



嘿。



他的眼瞳縮小,變成菱形。



好像真的很舒服的樣子。像是在嚴酷的冬季午後,趴在牆角上曬著偶爾從無邊無際的天霾裏逸出的日光,那表情,有著這種乾爽式的味道。感覺不賴。唔,不對,我用力,掐下去。



「嗚啊!」魔兒低吼,反嘴往我手背就是一咬。



痛。堅硬的牙齒劈在肌肉的瞬間,神經似乎往裏頭縮緊,凹陷,熱辣辣的疼痛直接塞進腦底,眉尖不自主的糾起來,額頭卡成一塊。我鬆手。



魔兒的眼瞳恢復滾圓,很鮮明的幽暗,以凌厲的形狀。



我看了一下手,兩口齒痕,很具體的嘲諷。



〔你究竟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我還在瞧著那逐漸冒出血滴的傷口。



〔CK啊,你既然是貓的帝王,為我等造福不也應該?〕



我可看不出來你有任何將我當成帝王的跡象。我搖頭。



魔兒咧開了嘴,噴著氣,身子伏低,毛直豎。



「哈我?這就是你拜託人事情的態度?原來如此。」



魔兒的眼睛充斥著思維的線條。



我不急,你慢想。我離開窗邊,坐上房間的黑色靠背椅。右手那新鮮的痛楚逐漸老朽,變得微不足道。我不予理會,正感受著這椅子小小的舒適度。



沒聽見任何動靜,魔兒突然出現在腳邊。



我倒也沒有被嚇到,「想好了?」



魔兒柔順的點點頭。



我比了一下手勢。



魔兒這次沒有遲疑,立即跳上這個身體的大腿。



黑色的髮毛會說話似的。我伸手撫摸。有一種風的觸感,像是手指跟風親密接觸,奇妙而輕盈,不複雜,有種簡單的美感。說真的,我還蠻享受。



他悶不吭聲。



時間過了一小陣子,然後,我猛然想到,啊,罐頭。我要吃罐頭。我起身,扔下魔兒。對了,罐頭,我起來可是為了罐頭呢…這件事打死都不能忘哪!



剛剛因為魔兒的呼喚而被放在一旁的罐頭,還在。我滿心欣喜。拿起來。呃,然後呢?怎麼打開?我沒有往深處想的計畫,放鬆,讓身體做決定。跟剛剛一樣就好。



〔CK,你又要幹嘛?〕



我置之不理。餓死了。雖然暫時無法理解這個身體的飢餓感,但我還隱隱約約捕捉得到關於餓的記憶,雖然是屬於逐漸單薄化的記憶。但幸好我記得,我記得我餓著,我記得。



魔兒在旁邊跟著。



我走下──盡可能不去左右、意識自己的行為──到了廚房,拿起一個躍進腦海的名稱:開罐器,左手自動按著,右手開始施力。手背的滲血已經停頓了。



魔兒一直保持他的怒意,跳到台上,衝進我的視線裏。



切開罐頭蓋,紅色的一團,拿了個盤子,蓋住,把肉倒出來,扭動水龍頭,沖洗罐頭,再晾在一旁,嗯,挺順手的。看著我掛念良久的,罐頭,嗯~食慾消退。怎麼回事?



在耳邊縈繞的低吼,突然消失。



一團黑猛地切進來,撲在罐頭肉上。



我愕然──



長久長久的──



然後,傾軋的突兀的,以這個身體,發出奇妙的東西──



那是笑──



這個被哀傷腐蝕的身體,暌違已久的沒有雜質的笑──



純淨、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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