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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阿莫多瓦/Almodovar的《玩美女人/Volver》。那樣壯麗的陰性視野,柔軟是強大的力量,在現實性十足的鏡頭,隱隱張有不躁不動的連鬼魅或者暴力都可以被輕輕地含進去的淡和包容。



  《焦糖人生/Caramel》,是個以美髮美容院為中心地帶的故事(選擇這個行業還真是女為悅己者容啊…)。一個與有婦之夫外遇的女美髮師,一個即將結婚的,一個是女女戀,一個是已經停經還偽裝自己有MC並到試鏡的女顧客,一個是裁縫師。以她們為主軸,往外輻射開去,將那個相對於默來說是異地的風景,映照出來。



  頭一個畫面在煮著焦糖(這是可食的也能用以除毛),到尾聲女裁縫一邊牽著影片中喋喋不休的胡鬧得很有喜感的老婦人莉莉(像是鐵片嘎嘎作響的語聲讓默即刻想及法國【陽光劇團】的那齣舞台劇《浮生若夢》裡頭也有這樣一個婦人,也跟另一個女醫生發展出令人動容的關懷與情誼),還一邊幫莉莉撿拾廢紙──那最後的長鏡頭,開揚了奇妙的況味,彷彿人生求的不外乎是這種相伴這種平靜,那才是真正緊黏的無可割捨,比起愛情來說(女裁縫畢竟忍痛棄置了那個外國男人)。而這樣子的首尾,不就恰恰演示了女人間的豐饒情感,一如既美味又實用的焦糖!



  導演Nadine Labaki把焦糖隱喻到人生到友情到女人本身,而且處置得不煙不火,像條河流,悠然自在地游著,遇著了河岸,也不會拍起驚濤,只是淡淡地打了個旋,撞起一小篷水花。她彷彿在寫首田園小詩。舒適的怡然的節奏,讓人相當有好感。而笑點也大多是小小而靈敏的幽默,比方說其中一位主人翁為怕丈夫發現自己不是處女因而到醫院縫補處女膜於是她跟友人開玩笑的說要是老公找她就說她在裁縫室裡,而更有趣的來了,當女人在冰冷的病床上時,導演切入了女裁縫織衣的鏡頭(這兩種情境並置的敘事手法在此片裡不乏所見),整個讓默呲牙咧嘴地笑開。



  將悲慘的事物轉換為輕快與溫暖,可愛的詼諧的機巧的看待著世界。那個愛上有家室男人的女美容師,奔走於飯店想慶祝兩個人的日子,可惜沒有正式嫁娶身份的她,根本無法提供證件(島國可沒飯店或旅館在乎這個),以致於最後只能找到一個骯髒的破亂的賓館,還有自己費勁打掃(廁所都污黑發霉)並布置,結果男人沒出現,她找來姊妹訴苦,但被嫌蛋糕好難吃,樓上又傳來嬉戲的性的聲響,於是四個女人都笑了;又或者她替自己愛的人的老婆做除毛時,拿焦糖在那老婆腿上貼撕貼撕的模樣,以及她外出服務置身在那家庭裡時發現一切是完整的,那老婆正要慶祝結婚紀念,而她只是個需拿小費的外人。這些諷刺性的處境,在導演處理來,即使不無哀淒,但仍使人發笑,這是一種「變輕的魔法」,關鍵在於妳決定怎麼去觀看,妳的視角是什麼。就像是那個結婚的同事對她說,那個老婆的屁股之大的,她又有什麼好介意的呢?



  默蠻喜歡那微晃帶點絢暈感的鏡頭構造──警察男坐在咖啡館望著對面美容院的女人時,那搖晃的微斜的畫面,把那女人拍得好美,非常難得能夠鎔鑄出又感性又性感的層次,委實釀著一份甜美而酸楚的氛圍,宛若具體化了男子的思慕,以小小的暈眩的型態。而女女戀的部分,當另一個一直光顧洗髮的長髮女子終於剪了短髮對鏡攬照自己的神清氣爽大大微笑時,那情感的細膩與含蓄表現得是如此美好。



  文本裡的女人以及美麗,都不至於過度抒情。原本就不需要煽動的不是。慢慢的看跟呈現,那美麗不就呼之欲出了。而她們之間的相互扶持,是姊妹的,彷若在生命的某個部分貫通的。



  那多迷人。



  於是不免的想:



  女人哪…妳們的美麗該只為自己豐盛的,其實。



            ──97/5/13,《焦糖人生/Caramel》特映會,長春戲院



             劃位太晚,居然坐到了第二排的邊角去,搞得頸子痠



             扭,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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