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對搖滾樂有著是突破是衝過的認知。那是勇猛的,對體制持續性地衝撞、破壞,不無條件接受現狀,那是種妳幾乎可說是兇惡的音樂形式。而就是這種惡就是這種凶,聽來何其的美好。彷彿那在喧囂的咆嘯的聲音之後,有著沉痛而寂寞異常的希望,向著這個世界。

   但,如果搖滾只留在搖滾樂的型態內,它還能算是搖滾嗎?



   去年的「屋頂演唱會」連聽了兩場,有陳珊妮、Tizzy Bac、許哲珮(彼時名目為「自戀」),今年同樣是信義誠品(有三場,但非常遺憾卡到「台北藝術節」所以只有禮拜五能溜去),但場地卻從六樓展演廳確實移到了屋頂。於是看得見天空看得見往上飄的汽球也看得見那城市無比虛榮的建物一0一。立意不壞。可場地跟設備(特別是音響),就讓默很感冒了。

   總之臨時拖了Meling去聽。場後還去LA café小聊一陣。

   先上場的是熊寶貝。鼓聲像拳頭勾進了肋骨、腹部之間,有個什麼被挑起,但僅止於此,之後,就沒有了,沒有更體內的爆炸,讓默將抑鬱的胸腔整個嘔吐出來,變成吶喊。其他吉他或貝斯也都處於鬧騰騰的狀態,但就是沒個東西可以上來。主唱餅乾的音質,其實頗剛烈,但不知怎麼的,聽來就像是被塑形成了固體的火,妳沒法感覺被燒灼,沒法細胞感覺戰慄。

   那是被鎖在搖滾樂模式裡頭的搖滾,僵化了而隱隱有枯萎的不安的搖滾。恍若他們進去的層次不夠深,他們沒能真正敲擊到默的骨頭。

   無雷無雨。

   只是一片沉得叫人發悶的壓得低低的天空。

   當然得說場地也許吃掉了不少音與音的共鳴,而音響部分,感覺像是被沙粒淹過似的,吐出的都帶一把沙,雜質很多,一點都不犀利,自然也就沒有被撞上天的鮮躁。

   到了張懸上場(其實這一次很想好好的聽聽張懸──畢竟誠品信義的展演廳應該還過得去──除了「Simple Life」那次,之後聽到的張懸都被場所給壓制住了,真遺憾),情況也差不多。樂音還是破掉、還是散了一地,還是不夠強健,並有像是機器怪獸扭自己肢體般的尖銳聲響摩擦過耳朵,實在很難說舒服。

   當嘉賓的那個原住民的啦(默沒搞清楚他的名字),彈奏鋼琴並稍稍新編曲的〈討人厭的字〉,張懸唱來挺有味道。其他的,實在沒能讓默的耳朵產生震動和記憶。

   不過眼球的光影依舊都被她吸走了,特別是在她談到酒後駕車的坦率態度,以及感謝並願大夥兒都還能支持獨立樂團(她數度宣傳她喜歡的團),抑或認為吶喊到了盡頭也許就失去了幽默的智慧這類反思的話,怎麼說呢,聽張懸說話,就很搖滾。在這個時分。聽她在體制內說話,企圖去掌握分寸,而實際上仍顯得笨拙的樣子,就是搖滾的姿態吧,默想。那是──

   唱啊!跳呀!!衝過去吧!!!

   就像場內的汽球往天空升去,那掙脫的模樣,也挺搖滾呢…



   PS:稍早。獨自一人看了《靈虐/Memory》。泰式風味的恐怖電影。至今讓默驚喜的已然出現過的技法大概都出現在本片(包括那妻子已死的敘述性詭計如《靈異第六感/The Sixth Sense》或靈異與精神的曖昧地帶的變換《輪迴》、《致命ID/IDENTITY》或日韓分別出現過的性別詭計,當然泰國也有譬如那個《恐怖護理站》所謂的終極轉折──可見置於《恐怖美學》的〈病態之院〉)。

   總之是部妳不怎麼意外但總體來說妳也沒法說它很糟的片子。不過拍女人替男人刮鬍子的那段,就挺有性感而危險的味兒。而關於虐童那就得看看馳星周的《恣虐的樂園》(尖端出版,陳蕙莉譯)怎麼個在後悔與忍不住施加暴力兩端擺盪的陳述。另外,日式恐怖《美髮屍》前頭部分對這方面的著墨其實也不壞,可惜後來偏向髮的纏繞,只把受虐兒跟被暴力處置的那具女屍做個相應對,算是稍稍擦過邊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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