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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島國和泰國合作的《絕魂印》(以下簡稱:《絕》),以設定來說,這是一部還算有趣的恐怖片。一個島國手臂上有個詭異圖案(胎記),且臉有大片傷疤的男子何士戎(吳克群飾演),選擇了從高樓墜下而死,等到他在醫院恢復意志後,卻成為泰國擁有同一張臉孔的另一個人阿森尼(臉無疤,短髮,但手臂同樣有那印記)。

  醒來後去過另一種人生,那真是曼妙的事,如薩維耶不停地作夢(米蘭‧昆德拉/Milan Kundrea《生活在他方》,尉遲秀譯,皇冠出版),一個接著一個,他就轉移在夢中,不停地走進夢裡,旋即離開(他在夢中對別的女子的承諾可以轉瞬即拋)。夢中生活。薩維耶的生活也就是另一種不斷變形的自由。他可以說走就走的任意移動,所以他自由。於是我們渴望的另一種生活,其實指涉的莫非自由?就像我們所渴求的那道哆拉A貓的任意門?

  《絕》第二個好玩的設定是殺人的方法──那像是《死亡筆記本/Death Note》的那本無所不能的死神簿──只要主人翁靈魂走入那個擁有古怪蓋印機器的地下室,在死亡證明書蓋上章,人就會死去。一開始是鬼魂們尋求何士戎的協助(這段鬼魅亂舞的調度有些還蠻有勁道的。主角職業的安排也挺直接,一個是島國上幫冥紙蓋印的,一個是處理公共事務),以便人間離開。但旋即卻是罹患癌症的病人請求死去,於是何士戎便跨越了客體的界線,成為主導者,並一而再的扮演讓痛苦之人結束生命的主宰。

  因而,默聽見了帕洛瑪的話語:「任何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人,總是由他的痛苦所構成;如果有人試圖剝奪他的痛苦,他就再也不是他自己了。」(伊塔羅‧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帕諾瑪先生》,王志弘譯,時報出版)

  也就想起乙一短篇小說〈傷〉(收錄於《被遺忘的故事》,陳蕙莉譯,台灣角川出版。改編而成的電影即《超‧感應/KIDS》)裡頭的朝戶,他擁有的能力是移動(當然我們說的不是《移動世界/Jumper》那樣的移動,咳咳,也許近似於《貓帝誌/I,CatKing》裡頭的「神偷」左拉),將事物搬移,甚至是傷口的轉移,他最後把能力用到將別人的傷口與痛苦移到自身,包括他的好友的舊傷,還有電影版栗山千明(哦,那個在《追殺比爾/Kill Bill》無敵冷豔的少女)嘴唇的疤痕。

  然而我們逐漸發現這種善良同時也是種剝奪。有些痛楚是我們選擇讓它留下的。那是構成我們之所以為我們的因子之一。疼痛正是區別自我與他者最清晰鋒利的邊界。傷痕是作為記憶的一種形式,而我們無以拋棄。

  直到何士戎殺死四人被驅趕出身體(靈魂漂移)。而這同時他也就發現了阿森尼正是由於為了自身利益殺死他的兄弟被驅離。換言之他們走向了相似的路。可以操控死亡的滋味想必份外滿足吧?那權利,那猶如上帝般的剝奪生命的權利,想必使人難以自己的吧?無論妳是從私利與惡的地方出發,或者妳秉持的是善,終將,妳終將邁向那終結的墮落裡,不正是如此的嗎?

  《絕》的影像語言,似乎是兩地分別進行再予以拼合。在島國是拍了大量MV的鄺盛,果然很視覺風格,特寫、剪拼與搖晃。泰國部分較有氣氛營造,但技法上也無甚出奇。不過關於蓋印(人體、鬼與死神)的設計,實在有意思。感覺這裡頭還有很多東西可以攪弄。譬如絕魂印使者(何士戎、阿森尼,還有吳中天的神秘角色)的相關性與敵對性的發演,或者是蓋印的限制與漏洞的鑽研等等,可惜的是編導無意更深入。可惜。


——同時看了《凶魅》、《鬼4虐》。前者果然是有關於兄妹的恐怖片(諧音簡直是這類型氾濫的取名法則)。很電視規格,讓默想起《台灣靈異事件》之類的節目。有怎麼看就是醒目的戴立忍,驚鴻幾小瞥的陸奕靜,以及最近在《光陰的故事》很是好玩飾演孫一美的陳怡蓉。但拖拖拉拉的敘事以及無有穿透力的鏡頭語言,實在讓默感到沉悶。幾乎找不到喜歡的點。至於《鬼4虐》除了第一段〈鬼敲門〉頗讓默心動外(簡訊交友卻交上了鬼,而在同一個房間的調度與氛圍營造顯得徐緩從容,手機螢幕出現的文字就有怵目驚心的氣味),其餘三段頗乏味(〈鬼朋友〉倒是有那麼丁點的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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