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SC01336.JPG 

  而我的道德觀極為簡單──對任何人既不行善也不作惡。

  不作惡,不僅是因為認識到別人也擁有我裁判自己的同樣權利,有權不被別人妨礙,而且還因為我認為世界上已經有足夠的自然之惡,無須再由我來添加什麼。……而我不選擇善舉,是因為不知道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以為做了什麼善事時,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善。當我施捨的時候,或者試圖教育或訓導別人的時候,我怎麼知道自己或許不是製造了惡?疑惑之下,我只能放棄。

             ──費爾南多˙佩索亞/Fernando Pessoa《惶然錄》

 

  我們的貓天使,並不把同情心看做高高供在祭台上的神聖法器,他將之當做尋常的家用利器菜刀剪子,得常常用,常常淬之礪之,才不會真到大用時才發現已生鏽不堪使用。

                         ──朱天心《獵人們》

 

  男子在暗夜與暴雨之中,讓自己變成黑眼睛的神。

  所凝視的無非是無機質的的惡,還有惡在人的形狀裡極端豐饒起的結構。

  文明的無力感。孤閉的村落。消損資源的城市群。怪物般的官僚系統。

  啊,復仇的山林們。啊,復仇的零餘者。

  啊,被簡易地歸類為復仇的無有意識模組。

  你們是無辜吧?你們是從一個流勢抵達另一個流勢吧?

  而流勢焉有邪惡內外部的問題!

  黑眼睛的神很快退離。

  沒有善,沒有惡。只有人們習慣性的編派與定義。

  男人正朝著化約成神的黑眼睛而努力。

  當事物僅餘下凝視,當光僅餘下幽暗者,當災難僅餘下別人的錯誤。

  當神只剩下眼睛以後。

  黑眼睛的下方,是空無一物。

  空無一物的下方,是與蛇纏結的心臟。

  心臟的下方,是滾滾黃泥,是受難者群像破裂的淚珠鍊貫穿。

  男子乃一概念的形狀,無憂無喜,無悲無歡。

  而關於慈悲,是所有的形狀必須聚集到人的核心。

  低如塵埃的人的核心。

  從來,從來都是練習而來。

  男子在神的黑眼睛之中,變輕,變稀微,變成一滴雪白的眼淚,垂落。

  以後,便在空中解體為十萬種碎片了。

  彷若未曾存有。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我魔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