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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臉龐的女子日日夜夜對我說話

  以最慢的行為啊她切開我的耳朵

  在聽覺的深處埋下語詞的火種

  再以紅繩細細縫合以致於看來完好如初

  只是多了被無可名狀之物咬了一口的環狀傷痕

 

  但我知道裡面是堅硬的鋒利的

  裡面有一些碎片正十分安靜地進行爆炸

  我且經常聽見它們作夢的聲音

  在我吃飯的時候在我寫字的時候

  在我睡覺的時候在我遺忘的時候

 

  她說光線終止歌唱

  她說我擁有她的海洋

  她說猛獸就停靠在我的時代

  她說她的心臟被上一個我劫走

  她說所有的水都在詛咒她的名字

 

  然而我已經壞了乾了老了許久許久

  已經不明白除了時間還繼續流亡還能有什麼別的

  已經不明白活了幾千年的詩究竟

  為了什麼而活為了什麼而前進而永不安息

  我的身體裡只餘一棵光禿禿的樹

  連落葉都不剩了又如何能經受暴風雨

 

  她擺動著閃電她吹起了火光

  她一再窮追猛打問我要如何去愛她

  關於愛除了是老虎以外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說

  怎麼做就把我的肢體全都拆卸下來給她吧

  我的意思是任何她覺得我的身上

  可以使她騷動並彩色的結構全都給了她

 

  於是她五官歸零的臉上有片鏡子打開

  一大群斑斕的蛇在那裡如水般流動

  組成了黑暗而神聖的圖騰

  像是更深的語言擁有更深的意義

  像是鐘聲裡折疊著及高及遠及於上帝之耳的吟唱

 

  對了還有道巨大的影子站在我和她之間

  沒有理由沒有特定的形狀

  它是堅固的它又是溫馴的但它究竟是什麼

  究竟它除了是某種圍欄某種持械狀態外

  是不是還能構成野火構成新的愛情文明呢

 

  再過不久她將溫柔割下我的臉取出我的名字

  和我交換剪接拼貼表情與罪惡以及恥辱

  我則在她一百年前就已終止生長的骨骸底沉眠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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