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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媧沈眠在《聲韻詩刊》第十八期   

  周夢蝶:「世有賃屋而不付租金,或雖付而微乎微乎其微。此亦人形之鳩耳。」

 

  再來人啊,你來,而淡水河為你彎曲
  為你作出蕩漾的音樂
  整片天空的結構亦在日光裡轉換慈悲
  事物浩然,迷人的水紋是頌歌
  野鳥飛過的姿勢蘊藏觀世音的微妙法門
  隨後則是夕陽的輓辭大片垂落,燒得天地同悲
  你獨哭獨笑,一人領會,與菩薩相依
 
  一推窗,你便能目睹河岸的那邊
  以閃爍的風景歌舞,對面的燈火在山的包圍下
  沉默得猶如一大疋豪華的刺繡
  月光在河面漫遊,纖巧的足跡滑過語言縫隙
  幾艘餵養霓虹的船隻闖過河上風流
  市聲在近處,卻又遠得彷若虛無的幾何
  你說,這人間究竟是場鏡子的回返!
 
  而你棲居於此,自嘲有一種人是鳥
  租賃屋宇如鳩奪鵲巢
  但在火宅裡有誰不是寄宿
  就連肉體亦不過是短暫通過的場所
  你不也看穿彩色斑斕的情慾,轉身一宇宙
  翻覆絕望,大踏步就邁入狂喜的絕頂?
 
  你端坐在黎明前,渾身發長又激情又清寂的筆
  但一臉素淨,與未起的明日對飲
  昨夜在你的眼眸已釀造一盅七竅鮮明的酒
  而靜靜消失的黃槿樹下,佛陀仍在
  正領著你鑄火為雪,把黑夜煉成一絲又一絲
 
  黃金的光線。於是,你行走如偈
  指頭花開,滿目遍地都是
  都是你闖蕩的心跳,一跳、再跳
  再來人啊,求你來度化此城,這觀音淡水
  終要熱烈你殘賸的深處,那復又再來的誕生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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