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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時分,聽著張懸《親愛的…我還不知道》,陳珊妮《後來我們都哭了》、《貳零零參現場作品》、《拜金小姐》,還有陳小霞的《哈雷媽媽》,等待時光流洩,等待午後的熱躁消滅──



驟爾,雷來了。



從好遠好遙遠的地方狂飆而來,倏忽,就在耳邊了,就撞進身體裡了。天空在轟隆,默整個被敲打著,彷彿世界就要被砸爛,隨時都會崩壞。空氣與空氣的既有間隔,迅速磨蝕,細屑飛揚,使力地揪高耳朵,然後再高速墜落。有種震慄的快感。就這麼毀滅了真好的興奮與熱切撲襲胸坎。



張懸的剛質嗓音、陳小霞深具吸納性的沉厚、陳珊妮女王駕臨的犀利,都瞬間被淹沒。宛若這裡,現在,此時此刻,只剩下一種詮釋,一種絕對性的壓倒。



──雷征服一切。



雷雄偉地吞服所有,一種巨大的堅固的寂靜,制約住感官。



默被迫下降到無聲裡,卻甘之如飴。



之後,滂沱的雨傾覆,如最快最猛的行軍。



可見的,都濕了。



但那怒吼的雨勢,也猝然撤離。



體質很強壯的熱氣,終於稍稍露出疲態。



清涼感襲來。



默返家飛快梳洗,並剪下腦海的一幅風景,完成〈捧雪〉。



同樣是漁夫帽、T-shirt、牛仔褲的著裝,出門。



往西門町的中山堂直去。



七點整,停好機車,碰巧開放入場,排進隊伍,進光復廳。



上一回來這裡,是陳綺貞的「Pussy Tour」演唱。這次並非席地而坐。揀了個椅子,把自己安穩地擱好。《謀殺的解析》翻不到五頁,燈光就熄了。



一股靜謐而憂傷的氣氛漫漾著。



萬芳在以房間型態布置的舞台上,走走停停。



彷彿要深入這個表演裡,與之同步呼吸。



在現場播放的音樂聲中,默等待著。



吉他的大竹研、手風琴的謝杰廷分別就位。



七點半。



萬芳握住麥克風,開始她的獨白、開始她的歌唱。



延續「看見幸福」演唱會(話說,趙詠華今天也真的有出現)所說的,好久沒有一個人單純的快樂的唱歌、總是為別人而唱、沒有為自己歌唱的議題,萬芳敘述著身為一個歌手的價值,疑惑著公眾的,還是個體的價值?透過力度飽滿、情感充沛、有著高度感染性的聲音,萬芳說出她的困惑,並藉由這種思索剝除了陳舊的殼,重新獲取歌唱的力量。



萬芳閉著眼睛──



單純地歌唱著。



單純地快樂著。



那聲音裡的憂傷值仍舊不減。但卻有著深深的舒適度。猶如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沒有掙扎沒有矛盾,完完全全的適切的融入。



歌聲和吉他、手風琴緊密地纏繞。沒有華麗繁多的編曲。乾乾淨淨的。宛若流浪的風輕巧地擦過綠意曼曼的林梢般。三個人鏈結於無形之處的組合,使音樂純淨如水。



跟著,萬芳繼續獨白,透過左撇子被教導必須使用右手的童年經驗,提出根本疑慮:和別人一樣,就是乖嗎?在一致性的追求以外,獨特性究竟到哪裡去了?………從而延伸出對自我價值的懷疑、迷惑以及肯定。左手的異質性,是否就必然該被統化?這個部分的命題,萬芳反覆地呢喃。只是把問題拋出來。然後,歌唱。就像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那般自在、那般真切地面對「我」,什麼都還沒有解答。



萬芳在自己的房間裡──



歌唱!



並把私己的房間意涵擴大化為開放的劇場。



此外,萬芳也透過肢體動作的結合,強化、闡述她的主張,無聲的擺動,手部的緩緩挪移,在在精化她的表演深度。就這樣獨白、歌唱以及劇場表演的因子悉數融成一體。



最後一節,萬芳哼著無詞的歌,跳著展現身體力度的舞,腳大力大力蹬著舞台,跟兩種樂器的節奏,呼應、喧騰,將想吶喊的全數透過音符與動作的凝結,綻露出來──



又激動又深邃的獨白,以歌以舞。



這是一場動人的演出。八十分鐘的時間具備良好的延展性,比先前「看見幸福」與老朋友同聚的訴求,更為豐厚飽滿。似乎能將憂傷的時光細細地封進心房,成就自我獨省的形狀。



宛若在分享萬芳那個很內在的部分的鳴動,默所體驗到的,是這樣子的美好,如同萬芳謝場時急促無法收拾的呼吸、身體劇烈的顫動,以及最有力的淚水。







Ps.這天原該有個重頭戲:Misia台北演唱會的預購,卻無暇抽身到新光三越南西Fnac以現場九折購票,只好上年代訂購。真恐怖的銷售速度。4200的席位全空了。好熱烈。只能退而求其次。畢竟是在新莊舉辦的,這麼近,不去,也著實不太對得起自己。只是,在那之前,最重要最有看頭的仍然是陳綺貞的演唱會,期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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