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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他那個人,一向說到做到。他說會來,就是會來。那大概是他唯一的好處。我應該為了這個感到安心?我不曉得。只是,難得能夠確定些什麼,所以什麼都好吧…



報出賓館名還有房號後,我扔開手機,往床上撲倒。



疼痛繼續抽著腳底。



血應該還在靜靜地滑落,我甚至聽得見那無聲。



房間裏迴盪著腐敗的氣味。



我試著想像一下上一對在這裡性交的男女,哦,不,也許是女女或者是男男,是什麼樣的呻吟?什麼樣的體位?什麼樣的情慾?愉快嗎?痛楚嗎?有沒有甜言蜜語?有沒有高潮?



會不會有一個女子也如我般,藉著跟隨便找來看對眼的男人性交來換取舒緩疼痛的可能性?她是否也歷經了一場無可挽回的慘戀?被一個爛泥一樣的男人搞爛了人生?



我躺著,任憑思緒亂走………



一隻鍋牛在腦袋裡爬爬停停。



很慢。



慢得像是時間都睡著了。



但偶爾又有一頭野貓竄了出來,咆哮低吼。



感覺時間被嚇得往前衝刺,跑個半死。



意識忽快忽緩地前進、停頓。



床上的性的氣味還瀰散著,沒有間斷地撲打我的鼻端。



同樣是肉與肉交媾所產生的汗水,但對象不同,留下來的味道也截然不同。不帶情感的性交,那餘味總是腥臭的,像是死魚,總是這樣的,但這樣很好──



什麼都沒有的性,就什麼都不會被拿走,也不會留下什麼。



扒開大腿,讓男人把陰莖插進來,抽送,只是這樣而已。



這樣多乾脆,做做而已。



爽過了,什麼痕跡都沒有,多麼美妙啊…不是嗎?



因為摩擦,潮濕的肉壁,也早已冷掉了。



陰道繼續沉默的存在。



我的某個部分既死了,又不斷地活下去。



「叩叩!」兩聲。



我沒有理會。腰臀的痠麻逐漸緩和。腳底還在間斷抽痛著。



我果然還活著。



門又說話了,還是兩個音。



外面的人怎麼不說芝麻開門?阿里巴巴,啦啦啦…



執拗的,門繼續不疾不徐地呈述著外頭人的意願。



冷氣像是以我為中心,往這裡聚攏。



這裡,會不會慢慢形成一具冰棺?



而我會一直保持還鮮豔得很的美麗,永遠地熟睡?



再也用不著醒來面對這個令人無法呼吸的世界?



我可以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吧?



我只是想要安靜的沉睡。有那麼難嗎?



隔了一小截時間,我又聽到門沉沉的響起。



一股氣上來,我吼了:「有完沒完,煩不煩啊你!」



然後,我開始尖叫。



不斷、不斷的尖叫。



只是尖叫,什麼話語都沒有的尖叫。



沒有意義沒有主張,只是奮力的叫。



躺在床上的我,全身使力,手腳緊繃,胸腔像在爆炸地叫。



門沉默了。



我還在尖叫。像是要叫破世界一樣的叫。我叫,用力的,撕裂自己的叫。我持續地叫。一直、一直的叫。天荒地老、海枯石爛都要叫的叫。



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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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魔

    所有的擁抱終止以前,所有的季節終結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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