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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五,接近正午時分,與眉約在忠孝、敦化的天仁茗茶附近的小巷,騎車幾個轉折,到了,在那的7-11張望等候。頂著熱氣,感覺體內的水分被傾瀉的日光逐步蠶食,汗黏稠了肌膚,實在耐不住,只好往前到天仁買杯茶王,吸啜,感覺身體降溫,涼爽的風味具體成某種生理性的存在。再走回去。時間像是跟太陽賽跑,比誰的腳步慢似的,終於,等到默這個妹妹從公司下來。



聽著她嚷嚷工作上的繁忙幾句,就出發。



今天敲定要帶她去Lawrys餐廳用餐,雖然是臨時的,但勞瑞斯牛肋排也應該不可能滿座的吧…還好,確實預約到了12:30的位子。



從那小巷直通到市民大道,避著陽光(妹妹怕曬啊),往京華城騎去。在B2停好機車,時間上還有綽餘,眉在Giordano買了件休閒褲以換上有點小麻煩的裙子。對面碰巧是Landbas,默則添購一頂非常透氣舒爽、白色為底雜了點黑格紋的漁夫帽。乘電梯到十一樓,再從餐廳側面爬了一層樓梯,抵達。



人員領入席位,整張桌子挪開,讓默跟眉就座(第二次來,但看到這動作還是覺得正點,跟前回一樣),很噱頭。高闊精緻的空間,連座位與座位之間的距離都像是精準計算過般。專精有禮的服務,還有儀態、裝扮(雖然默戲稱女服務員頭上的白巾像是傘蜥)等等,也都確實讓人印象深刻,不得不深刻啊,一套完整的銷售系統,在這個商業逐漸也涉及哲學感的社會體制裡,總是擁有強大詮釋力的。



開水先上,跟著印製華美典雅的Menu也來。眉一番考慮後,點了套餐(薄切牛肋排跟龍蝦尾)跟主廚創意料理(今天是薄荷羊排)。



餐前麵包可頌,每一口都吞得很實在。葡萄柚果汁純得也沒話說。玉米濃湯相當牛奶,甜而不膩。而沙拉則是服務員現場炮製,將盛著生菜的大碗旋轉後,再倒入沙拉醬,拿兩根叉子就著旋轉中的碗(總覺得那個會變成幽浮,飛起來)將生菜剪碎,又是一個噱,真不賴,吃起來的口感也鮮活,水分夠,又脆,一在嘴裡咬合,那汁液簡直就像是用噴的。



悠哉時光,跟眉不著邊際的說話,偶而一起靜默地品嚐餐廳內的寧靜午后,偶而笑開了臉(拉扯臉部肌肉有時是必須的),間或她翻動起默帶著的Rushide《魔鬼詩篇》(這是現代文學史的震撼彈,熬了幾年看,最近方才看出趣味來,各種天使與魔鬼隱喻的交錯匯流造就出宗教、民族、歷史等等人類的多重面向)、Robert Ludlum《神鬼通牒》。默敘述神鬼前兩部的大綱(旁白介紹?),與及默喜歡的部分,比如包恩的多重身份與虛構記憶的衝突點。



主食來了。服務員跟主廚(掛著金牌,還不時會搖晃)推著銀車,盡可能不發出聲響的移動到面前,然後從大塊肉上切出三公分左右厚度的牛肋排,三分熟,鮮豔欲滴的粉嫩肉片(情人的臉頰?呼嚕嚕,可默應該不是人魔漢尼拔),彷彿能鉤出默的舌頭、喉嚨。同時,龍蝦尾跟羊排(服務員建議七分,怕太生的緣故,但眉考量到他們的食材應該頗新鮮,所以折衷要了五分熟)也都上菜。



牛肋排鮮厚飽滿到令人感動,猶如一種可見的幸福,在眼口之間被實踐了,有著具體成形的模樣,似乎能夠一直存續在嘴裡,與所有黏膜相親相愛良久、良久。龍蝦則是甘甜到不可思議,舌頭攪拌沒兩三下就全都化了,十分緊實的肉質卻能夠乾脆地相容,用不著吞嚥似的。薄荷沖彈了羊排膩油,但五分熟卻使得肉質稍老,之後服務員問及時,眉稍微提到,服務員旋即表示要更換,跟眉商量了一下,也好,就再換了一盤三分熟的(服務人員的養成挺成功),果然新鮮的食材只要盡可能保存,別太下功夫調理,綿密的質地咬嚼起來真是帶勁啊…只是大部分的食物(三分之二),都由默負責掃光,再加上多了一盤羊排(前二後四,六塊),委實有飽到,很撐很撐。甜點上來時,默幾幾乎下手不了,把巧克力咖啡蛋糕外帶,草莓的(很滑很香)則兩人聯「口」解決。咖啡不壞,可以在舌後端沉下去(金色咖啡壺還有眉點的茶品用具看起來頗悅目)。



飯後,稍微逛了一下默相當喜歡的H-Boy。由於沒有新上市(長袖一概不買),默沒有行動。反倒是眉買了兩件T恤要給她男人。喝呀,這時會員卡就派上用場(五折特價品再九五折,划算)。跟著送眉去拿行李箱,再載到台北車站,把有些許愛睏的她送上火車(高鐵跟台鐵的候車處,差別還頗大,前者燈光柔和設備新穎,後者慘白的日光燈有氣無力各種裝置也都搖搖老矣…站中間看,有若處於國境之上)。



接下來,是默一個人的時間。



目標:敦化北路的皇冠小劇場。



但還是先轉進八德路的伯朗,點莫札特咖啡後,就靠著牆睡了會兒。幾十分鐘的時間穿過身體,留下昏軟無力的夢。將咖啡灌掉,再度騎上老歐托敗。在前方路口迴轉後,轉進小路,經過某圖書館,就看見皇冠文化的出版基地。把車子塞進停車格,入內等候。



晚間七點十五分,進場。



屁股還沒跟椅墊熟識前,就看見三個女子一動不動地拿紙傘如人偶般立著,當布景般,直到七點半,這還蠻鮮的。《素顏》,係由【鬼娃株式會社劇團】製作。導演:狗比。劇本是導演跟演員的集體創作。演員有:丁立婷、韋虹吟、吳怡慧、利得誠、郭沛昱。



兩名男子躲入現場,發現三個女子是紙紮人,一陣輕薄後,女孩以鬼的型態活動了,綠幽幽的燈光、陰森的音樂再加上緩緩招手、僵硬擺動身體、輕飄飄挪移等等詭異肢體,有了很對默恐怖口味的開始(戲的頭是「嗯呀」的開門聲,古老宅邸的慘然話語)。之後,故事從一個千金婷兒、兩個丫環小虹、小慧與競逐婷兒喜愛的男子阿誠、阿昱展延(名字也定位出角色的設定)。女孩口音刻意古腔古調,男的則維持一貫現代語氣,女子的動作也都頗為優雅,在各方面都做出區隔,以象徵兩個世界的差異性(但這種陽間、陰間的歧異到戲最後也被拿來做反差效果)。阿誠與阿昱為婷兒起爭執,阿昱錯手打死阿誠,於是女鬼來索命。接著大概就是阿誠跟著三女做些入陰間的動作(純象徵的肢體。做錯就得大夥全都重來,重複了三次,最後阿誠做到還得到女鬼掌聲),然後阿昱也被拖入陰間,兩男意圖逃跑且需遮掩自己還是人的事實,並且還需想方設法叫鬼「去投胎」(投胎在鬼的思維裡=人類的去死),於是一堆爆笑對話與動作在陰寒的燈光音效裡發展出情節,同時也戲中有戲的有女鬼要兩男陪著玩扮演人類的娛樂戲碼(兩男為了告訴鬼當人的好處,也反過來演了一段,藉由手機通話的便利性,闡述科技的好處,但後來女鬼想起所有東西都可以「燒」來用,又破功)。嘲諷趣味通篇皆是;對照手法亦然,在本戲不乏所見,諸如小虹愛慕阿昱,小慧厭惡阿誠,劇情乃鋪陳出阿昱嫌棄小虹的「出身」、阿誠猛向小慧獻殷勤,終於搞得兩鬼非投胎不可。至於婷兒則是一個怕黑老想著要如何在白天出門的女鬼(鬼還怕黑欸…另外還牽扯出人心比夜還黑的懼意),兩男要欺壓婷兒時,兩名丫環又陡然出現,表明未被騙,急轉直下的兩男被識破為人,緊接著卻是還自認為是人的阿誠發現自己已被殺死、阿昱也驚覺自己則是自殺(戲初始的那封信,被多用途,從情書、冥婚通知書到遺書,挺絕的),而三女原來是扮演紙紮人的劇團人員………一路顛覆個沒完。甚至連物品也是,胭脂跟抗UV、有效期限過期的古今語彙對流(女鬼還拿來擦,誤信阿昱說的,可以在白天出門的方法)。人鬼、生死、陰陽的分野全都逆轉,大洗牌,瞅來新鮮有趣。導演經由最簡單的素材編結出人聲與魅影交錯對置的一齣有鬼趣味的戲,不愧是素顏。演員難免生嫩,可三位女演員都算放開,醜化動作沒少做。音樂該逗趣時逗趣,陰冷時果真陰冷。燈光也玩得不賴。屬於小劇場的活力跟創意,默想還不到枯竭吧,只是資金跟宣傳仍舊是個巨大的陰影哪…















Ps.看戲時,旁邊坐了個時不時放聲大笑、聲音清揚的女子,比起台上的劇情,有時默覺得其實她比較好笑。雖然是可愛的那一種好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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