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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瑞奇/Guy Ritchie這個名字呢,在S對電影的閱讀裡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倒是總會無意間在八卦新聞看到他跟瑪丹娜/Madonna又如何了云云)。然而,他的《兩根槍管/Lock,Stock and Two Smoking Barrels》、《偷拐搶騙/Snatch》始終是S難以忘懷的多線敘事傑作,尤其是布萊德․彼特/Brad Pitt被上鉤拳重擊,身體高高拋起,要跌在擂臺時,突然影像變換,他跌落水面──對彼時剛剛窺知了某些電影敘事手段的S來說,那真是充滿詩意與暴力的一幕,驚奇而無限綿長。

 

  然後,GR駕馭起大製作《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文本的起手勢,在石磚道顯示出品公司,而後鏡頭飛快穿梭,將馬車與人的奔跑集合在巷道間的橋段,一開始就把福爾摩斯的運動感呈現出來,剔除了一般印象中屬於這個神探的靜止樣貌──雖然在小說中福爾摩斯原來就是行動派,會四處偵察,只是柯南道爾/Conan Doyle沒有特別強調這個部分,只是簡單帶過。這一次的《福爾摩斯》,編導似乎對於原著的模糊或者說神探的形象進行再挖掘的動作,而不再只是著重於其高高在上的全知性運轉。

 

  譬如他的暴躁,那種天才瀕臨瘋狂的姿態(沒有案子);譬如他的討人厭(以他的觀察神技,說出華生女友瑪莉的離婚近況並妄加論斷她的意圖,而立即被潑了一臉的茶,這可真是大大衝擊了此一偵探的神般形象),咄咄逼人;他與華生的針鋒相對,卻又分外相信、依賴(福爾摩斯結結巴巴地跟華生說,很開心他沒死的那幕,某部分來說,真像是當代宅男動物的感情表示法);他對愛情的陌生與笨拙(精明如他就是會上那女賊的當,而且屢次縱放,這同樣是對偵探推理,特別是古典推理傳統的「積極性冒犯」,畢竟愛情與性可是該領域的誡條)。

 

  電影對英雄的改造與再定義,在S的記憶所及,近來最早的嘗試,始於《終極警探/Die Hard》那個由布魯斯˙威利/Bruce Willis飾演的酗酒條子,然後一路下來,遍地風流,不斷蔓延開去,這一次的福爾摩斯,S仍舊把它歸於這個浪潮裡頭的一個成功的變形,一如《007:皇家夜總會》(詳見《食影人》之〈強悍與柔軟的抒情殺人者:007《Casino Royale》〉)對無敵間諜的再描寫(一個自大狂),一如《綠巨人浩克/Hulk》充滿壓抑與憤怒解放的人性(科技)思索,一如《超人再起/Superman Return》在飛天遁地的超人裡開發凡性開發先天缺點以及開發失敗的姿態(暗紅的披風,在泥濘中打滾,無以和自己深愛的女子、孩子共組家庭),一如《X戰警/X-Men》(主要是一、二集)探討變種人與人類的對立與互為依存和變種人本身的集體合作與撕裂,一如《蜘蛛人/Spider-Man》重大的威脅總是來自於自己的周邊甚至自身(尊敬的長輩,好友,以及由他本體剝落的黑蜘蛛人),一如新蝙蝠俠的兩部《開戰時刻/Batman Begins》、《黑暗騎士/The Dark Knight》(詳見《食影人》之〈英雄的孤獨與罪──看《黑暗騎士》〉)面對恐懼與群眾的多重歧義開發(蝙蝠俠的幽暗心理來自於對童年經驗直接投射在蝙蝠的畏懼還有在群體之間是否被喜歡乃至於背負罪惡的舉措)等等。

 

  這些超級英雄們(無論有否超能力)原來被賦予的神性(聖潔,不敗,無從世俗),全都被降臨到人間,全都染上了人的色澤,有時膚淺,有時愚蠢,有時衝動,有時錯誤,有時懦弱,有時可憐,一如你我。人的失敗性哪,正漸漸(或者說大張旗鼓)地侵蝕神性啊…《福爾摩斯》這一回把人投影到神探的形象之上的作法,自然讓S很是喜歡──雖然置身於正變造、演化中的英雄們的路徑,S仍舊無由知曉人類究竟可以行進到哪一個方向去。

 

  而以慢鏡頭搭配獨白的估算、模擬技擊,之後再快速、俐落地重複動作(預想到實踐)的影像技法,更是別出心裁的把福爾摩斯奠定的知的全面性,做得極為出色。這既保留了神探的(預知)神性,但同時也還給了人的合理(計算)性。

  幾乎所有的類型(無論是小說或電影)都有其天命與原罪(也或許更大的層面來說,無一地帶不是如此)。偵探推理文本的建構原來就在謎(命案或事件)的追逐上做工夫,特別是古典推理。因此尋求邏輯的嚴密,破案的必須,自然就是天命了。作為該敘事歷史訂立閱讀公約的大頭頭《福爾摩斯》亦然如此。於是,電影文本也不可避免的在死亡和恐懼的著墨,就顯得程序多了(壞蛋逃過絞刑但最後仍逃不過吊死高空中的命運),另外人群所謂懼意也過於簡化。不過這是其原罪的一面啊…也就不必拿來苛求《福爾摩斯》電影版了。何況,終究那個原罪後來在美國革命以降的冷硬派小說裡頭可是大大地改頭換面了一番不是!

 

 

──99/1/27,晚間,《福爾摩斯》,信義威秀影城。S與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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