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擁抱終止以前，所有的季節終結以後。

　　有一雙很老─很老的眼睛

　　黑眼睛─底下沒有戀人的肉體

　　沒有自由─沒有暴落的行星

　　乳房上沒有滿月─沒有─沒有

　　四肢很遙遠─沒有風來─也沒有

　　腦來─至多黑眼圈垂死已久

　　流下一點吶喊─吶喊─近似激情

　　祂說本刊選稿無標準─端賴

　　編者個人品味─只有極為特殊

　　不同流俗─並難以見容於其他

　　報刊的作品─才會考慮刊登

　　你說─祂多麼喜愛取下黑眼睛

　　高高在上的黑眼珠─七等生遺忘

　　在屋頂之海的那方─遺忘

　　多麼高高在上啊─多麼─祂把

　　眼睛甩在我們的退稿上─放在

　　鏡子的核心─放在人類的殿堂

　　如果有的話─你也想─到裡面去刻

　　幾首詩─然後繼續看祂把眼珠

　　放─放在手腳之外─放在回憶

　　放到天邊─放到可怕的─可怕的

　　那些─放下─逃生─像是吊在崖上

　　的蜂蜜─與疑念相似啊─不進不退

　　的懸─不是旋轉─不是玄之又玄─是懸

　　是夏宇說過─狂喜狂悲進退皆險

　　承蒙你提點─可以模仿─雖然再

　　用下去就錯了臭了─錯了深刻

　　臭了觀照─但可以中

　　斷吧─中斷高山─中斷井

　　中斷生活─對詩著魔─不慈悲

　　不哀憐─只是拔刀─一刀

　　練就一身的刀─刀在齒上

　　刀在手邊的筆─刀在你心上

　　一劈一掛─莫不是─莫非

　　你最後的祈禱─哦─不─你跪倒

　　請別回收─黑眼睛─讓它繼續流放

　　祂或許遺忘─考慮─那麼─你說

　　下期的衛生紙─即將有─你寫下

　　黑眼睛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