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一團又一團,不,一坨又一坨,見鬼了的煙霧,繚繞不休。而且是材質又硬又臭的那種。好,鏡子是吧,那很好,我扭曲著老豆的手臂,往後撈。



  〔CK,你這是在?〕



  「撈鏡子啊,不是有個什麼白詩人的水中撈月,我呢,」這傢伙真是愚笨啊,連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明白,「來空中撈鏡。」厲害吧!看你的鏡子多會躲。我都要把它撈出來。



  〔不是這樣的。〕魔兒的眼珠子像是在下沉一樣。



  我怎麼覺得黑毛的眼神很無可奈何。那看來蠻熟悉的,在哪裡看過呢?我盯他,盯著他,然後摸索記憶──哦,在老豆的腦袋的某處坑洞裡挖到了一幅景象:



  是我(貓的軀體)沒好氣翻白眼向著他(老豆的人的身體)。



  感知的大錯亂。呼。所以這是什麼意思?哦,老豆那時是這麼想的(──人腦的記憶連那瞬間的感受都能捕捉下來嗎?也算厲害):謎謎好像是在說夠了噢的樣子,好慘,連兒子都唾棄我。



  對了,唾棄!我恍然。



  該死的黑嚕嚕連我都敢唾棄。我嫌棄我們家那個笨蛋,可以。因為他原原本本的就無可救藥的笨到了墳墓裡連蛆都未必想消化得好嗎!但你,你,我對黑毛搖著手指,「你可沒這資格。」



  魔兒的表情就是一副「最好是」的樣子。



  機車個芭樂啦。我遲早會把你做成標本。壓得扁扁、扁扁的。



  〔那只有我們貓能看見、能觸碰。如果那能叫觸碰的話。〕



  「在說什麼鬼?」



  〔CK,你的理解力真糟。看來不像那麼笨啊。〕



  去你的。我是無敵帥氣聰明天下至尊貓帝沈謎是也。



  〔還是因為你被鎖在這個人類腦袋,所以被影響了?〕



  我想了一瞬間,「對,」當然對,對極了,「笨的是老豆。」



  〔好了,我們別再糾纏個沒完。〕魔兒咧了一下嘴。



  老豆的賤嘴不受教的溜了出句:「拿剪刀來。」



  魔兒不太明白的樣子。



  我很得意。幹得好啊,這張賤嘴。我摸了摸有點粗皮的唇。而且更屌的是,我一點都不想解釋,我不要,壓根兒不。嘿嘿…想破你烏黑一團腦。喵啦。



  魔兒又把視線移向螢幕。好一會兒的靜默。



  那安靜的動靜,襲到了我這邊來,簡直像是安息了一樣。我的老豆的身體猶若變成了一部停擺的機器。這又是在幹嘛啊你!八成又是那個什麼「潛術力」什麼鏡子來的。該死。



  時間被哪裡潛藏著的無形怪物一張嘴全都嗑掉了。



  然後,魔兒說:〔可以介紹你認識他們了。〕



  老豆的爛嘴又回來我的意識裡,「啥他們?你剛剛──」



  魔兒跳下桌子,一個滴溜溜──他的腳彷若裝了個極滑溜的輔助器似的,沒見他怎麼動,就滑到了窗邊,也太神吧。你怎麼乾脆成立一個黑貓雜技團算了!



  〔出任務的。我們該出發了。麻煩開窗。〕魔兒站在窗簾前。



  現在是要我開的意思?喝喝,好會吩咐人!給你拍拍手。



  魔兒瞧著我,看啊看的,宛若要瞧進我腦袋的深層。



  看不到、看不穿。你什麼都看不見啦。我想搖尾巴。啦啦。



  〔勞你人類貴手。〕魔兒的聲音在耳渦裡盤轉。



  好。就應你可憐巴巴的請求。沒辦法,我富同情心嘛。



  我扯起簾子──



  哇!



  有三頭貓!!



  窗外,紮紮實實的,



  形色各異的,



  三頭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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