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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或男孩)的友誼,一直是日本電影相當關注的點。《Linda!Linda!》、《NaNa》、《水男孩》等等,莫不如是。同儕間的情誼,顯然有助於讓人盡快找到生存的位置,並讓自己安頓下來,變成社會機體的一部份(──迷失的迅速返位的設置)。就像日式娛樂電影(或日偶像劇)常出現的「你不是孤單一個人」那樣子的台詞。只是,不湊巧的,總被渲染得很神聖的友情,在默看來,怎麼也脫離不了群體制約的味道。



  就如妳常在日劇看到的,一個有才華有抱負的人,難免有些野性的,並獨來獨往,但他卻沒法施展他的能力,直到歷經一堆事件後,到頭來他會被馴化於某種與他人的關係(愛情、職業、友情、親情等等),並且經由那些協助獲致了壓倒性成就(──恭喜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群居生活)。幫助在集體聚落找到一個位置,儼然已成為日本社會普遍性的價值認定。想來被金庸在《笑傲江湖》拿來跟上了鍊子的馬猴作絕佳對照、甘心給任盈盈拴住的令狐沖,必然心有戚戚焉的吧…即便搭上魔教聖姑的他已經夠被摒棄於江湖之外了。



  終歸來說,那過度抒情了,幾近於煽動。還是《草莓鬆餅》、《颱風俱樂部》那樣冷清的若有似無不強加表述的情感肌理,較能挑逗默的感知。



  《二分之一的友情/Dear Friends》亦屬氾濫式抒情的一族。這是日劇抹布妹北川景子的大銀幕之作。裡頭說到了女孩們的情誼。透過什麼來說呢?當然是日式娛樂最常見的風景:疾病(天哪…跟病症有關的名作,應該是一籮筐的吧…而且通常也很純愛。比如《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太陽之歌》、《一公升的眼淚》、………請叫拖拉庫來載)。



  電影開始於一段跟拍,鏡頭追著莉娜(北川景子飾演)的背跑。光線有點慘涼。女孩上了天台,預備跳下。情節在此開始回溯到莉娜作為夜店女王的猖狂風光(仍舊有大量的背部拍攝)。但另一個角色真希(本假屋唯香飾演,端整的臉孔搭上溫順角色的指定,使她看來頗搶眼)的出現,卻是正臉的鏡頭。敢情這隱喻著迎接人生與病痛的積極與消極的兩種面向。



  莉娜與朋友廣子的男友性交完後,對廣子後說:「朋友是必要時可以拿來利用的」或「兩個失敗的人在互舔傷口」。姿態高傲而絕無動搖。這切換到她在外的放縱、光鮮(女王降臨夜店的諸多行徑,甚至走在街頭就有人招呼),在家的蠻橫(母親逆來順受隨她吆喝),互為呼應。她有天生的本賦可以張狂,所以她愈發不收拾地向外伸吐她的蛇信,猶如一條妖奇瑰豔的蛇類,對世界張搖她的柔膩身軀。但真希卻解讀成莉娜只是在被利用之前先利用他人,於是那竟像是在自身的心口插上一枝箭了。而最後呢,就是她們這兩個受傷的女孩相濡以沫,將莉娜的認知完全倒反過來。



  片中小真希跟小莉娜在生日宴會交遇的那段(找的兩個小童星都跟高中版的很近似),真有一種預示的氛圍,看來美好卻又驚心。另外給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個小女孩,那個跟莉娜當起好友、同樣掉髮的天真女孩,出院時那強自振作的容顏,以及妳老看到的沒事跑醫院的真希(妳當然預測得到她的身子八成也有些不妥的),以及莉娜掉髮、切乳的兩個殘酷景象的逼視。



  一個嘲弄朋友定義的女孩終於被另一個渴求友情的女孩所救贖了;這個文本主要想強調的部分。但默卻以為它的活力全在上半段,到莉娜骨銷形瘦的到夜店那段,以降,就弱了。兩度自殺的橋段,觀影現場引來大量的訕笑。這也難免。太認真的想去傳遞這樣的友情,反倒讓人覺得可笑(真希為了莉娜說她無法體驗乳房被切除的感覺於是就拿刀割自己的乳房)。起頭北川景子那種不屑、那種嬌縱隨著劇情的需要而逐漸流失,那同時,這個表演者與隨之的劇情也就逐漸失去光亮、失去說服力。



  如果它真的感人,就不消多所著墨的不是。譬如看見周星馳那張死人臉就感到好笑。譬如一旁二貓一動不動只慢慢地歪頭就覺得天要塌下來的可愛。感受類的事物應該用不著多加註腳的。











──97/6/09,《二分之一的友情/Dear Friends》特映會,信義威秀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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