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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媧〈回家〉沈眠〈若缺〉〈老花〉閱讀《女演員》〉在《野薑花詩集季刊》第廿三期.jpg

              沈眠/寫

 

  陳綺貞在《花的姿態 演唱會經典實錄》裡對身為戀人、伙伴的吉他手鍾成虎唱〈女明星〉(原本是寫給林嘉欣的),眾人歡聲全場雷動,其歌詞是這樣的:「安排我難得的假期 整天陪著你 聽你命令做你的玩具/故弄玄虛保持神祕 讓別人忌妒你/我是女明星我只崇拜你 崇拜你 崇拜你」,既是寫公眾身分的絢爛與難處,也是感覺的抒發與吐露,完全是一兼二顧。

  讀連俞涵《女演員》大抵也有此類意味。這本詩集的製作非常到位,輯稱甚值得玩味,如「場一:成為」、「場二:說詞」、「場三:橫生」、「場四:瀕臨」、「場五:側轉身」,架構巧妙──卻不知是連俞涵自身的配搭,還是主編董秉哲(極好的詩人達瑞)外掛進來的醍醐之味呢──只是呢,各輯收錄的詩歌恐怕不能說確實支撐起如斯精緻的設計,總覺得詩歌表現跟不上詩集整體意念的傳達。

  是的,《女演員》詩集所呈現的概念是完整的,唯詩歌內容本身似乎比較是連俞涵的所思所想所感,未必真的扣緊女演員的主題,不過是她的身分之延伸與操作,而作為一女演員的生命處境,實話說,並沒有足夠深度的呈現。

  比如同樣也是女演員的鄧九雲在其《暫時無法安放的》就寫下了:「只是那些角色各有各的形狀,規矩的正方形和長方形是少見的,大多都是奇形怪狀,有稜有角。就算我沒有留下他們進入我身體的記憶,但他們存在的過程在我的內在東撞西碰,確實留下坑坑疤疤的痕跡。」。如此強力自剖深邃解析的觀點,並沒有在連俞涵詩集裡讀到,因此,《女演員》終究還是一本傳統定義下的抒情詩集。

  而心情明暗部分的著墨與調度,是連俞涵詩歌吸引我的部分,如〈替身〉:「把自己縫進你的腳後跟/你走一步/我也走一步/你的弱點叫Achilles/我的弱點是影子/你一回頭/我就暗下來」、〈破繭〉:「你說你太黑暗了/我不會懂/於是我在夜色裡沉默/直到自己也暗下來為止」、〈無罪釋放〉:「我關上燈/闔上眼/想像你轉身走出去/我開了燈/張開眼/想像你從衣櫃走出來/我開開關關……我們都曖昧於/這沒有名字的罪行/你是我生命中最好/也是最壞的人」等,都是精彩的心理視覺化場景,都是將愛情作為劇場的美麗凝視與描繪,都是張望分身與影子存在性的濃密對談。

  這也讓我不免要想起林婉瑜〈夜行性〉(《愛的24則運算》):「你經過的時候/我的生活/總會/因此被擦亮一秒鐘//我記得/那種光亮那種瞬間/但 不去想念//因為我/是比較適合黑暗的那種人」,氣味相似啊,不是嗎?

  此外,〈貼身〉:「把一些感覺收起來/像是收起一些雲……把一些雲收起來/穿在身上/學綿羊繾綣/陪自己度過冬天」、〈縫隙〉:「很冷又飄雨的時候/總希望有個人像挾持人質那樣/抱緊我不放/好像/我就是他的命運了」、〈歧路花園〉:「那些有蜜的地方/路都很窄/每往前靠一步/都會碎裂」、〈嫉妒〉:「你說你從不相信/在你眼前的我/因為/我總眷戀那個/讓我溺水的人」、〈如果不能夠,請讓我全身而退〉:「你把每一段過去/都刺在身上/我離開以後/不知道你是否也把我刺進你的身體/但是/我想你已經滿了」、〈揮霍〉:「你活過一個又一個三百六十五日/沒唱完過一首歌/沒有說完一句完整的話/像一根木頭/等待所有停留在你身上的蟬/一一死去」等,也都細緻有物地演練出情愛的多樣狀態,令人對連俞涵下一本詩集產生一定程度的期待。

  陳綺貞〈vip〉(收錄於《不厭其煩》)寫:「……在我們還能自由穿梭在吞雲吐霧之間在我們還能自由選擇坐在誰和誰的中間/讓我們盡情的表演就只是表演/請忘了自己也正在參與這個虛偽真實錯亂美麗的世界/我忘了自己也正在參與這個虛偽真實錯亂美麗的世界」,以來解讀《女演員》或是挺適宜的──連俞涵正在參與她自己,透過詩歌的盡情表演,她重新定義了連俞涵,定義了一名女演員也能夠與詩歌發生相遇的有所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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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魔

    所有的擁抱終止以前,所有的季節終結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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