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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刀劍論〉沈眠〈獵物的眼中〉〈老成〉〈大眾品味〉〈離開〉〈匆匆〉及詩評《十八禁夢》在《有荷文學雜誌》第28期.jpg

         沈眠/寫

一邊聽著五月天的演唱會專輯,一邊讀後來轉行為紀錄片導演廖建華的詩集,特別的,教人感觸良深。《十八禁夢》,禁忌之夢,被禁止的夢想。以經歷了鯨向海、唐捐等嬉笑怒罵百無禁忌的現在來看,廖建華的語彙衝擊也已是素樸的。但主要是青春的餘光,真是鎏金也似的流連難去,就在那兒始終無法消失,「穿過各自/空無一人的青春/我們來到同一個伺服器/招喚一場上午十二點整/剛睡醒的愛情」、「啊其實/我們始終在洞裡/聽著自己的回音/並望向天空/漸漸衰老」、「妳真的很近很近/一如每個巷子共有的不打烊燈光/彷彿我正建構妳/第五個季節,不為呼吸而/吸氣/活著的只有一段/等待宵夜的音樂」,或是不管如何歷劫怎麼世故,人的心中總還有對青春的戀想吧。

1990年出生的廖建華,在就讀清華大學時期自費出版了一本以音樂作品為分輯名的詩集,計有:「讓我想一想」、「五月天第一張創作專輯」、「追得過一切」(天啊,還有多少人記得蘇慧倫這張專輯,當年可還是買卡帶的時代)、「蘇打綠同名專輯」,詩跟唱片的結合,看似是趨向市場主流的意圖,但其實骨子裡還是十分詩質地的,即使語詞略無忌憚(唯仍未有其師唐捐狂亂瘋魔把詩歌語境帶向化庸俗為神奇),如「我們也不敢在傳說裡頭/灑尿」、「遇見國父孫中山/他不再憂國憂民/因為他正吃著一份/只在夜半三更/開賣的火雞肉飯」、「我想,我的公寓必須典藏/並邀請各式各樣的人渣/永久住進,不得離開/在愛別人或愛自己以前/他們將販買我在此睡過的午後/一把把可以開啟時間/未曾破處的鑰匙」、「但也只在摩鐵的時刻/才能感覺這世界的立體:/那如膜般包住我們的/不僅是做人的新鮮/還有世界的剩菜剩飯」、「我解開父親的心臟/摘下三株血色菅芒花/插進眼底 」、「因我只存於神的掌中,也僅在散場電影後的黑鴉的夜,持續地為撒旦喝采。如此,波浪便搭成了月球跟地球間的梯子──我的肛門拖著颯颯的聲音,從月台和妳展往南北兩頭。但他對意象的技藝有所計較,並不徹底倒向便宜通俗。

相較眼下把歌詞寫法概約成當代詩(情歌足以療傷這件事,來到此時就蔓延而開,就連詩也被簡化為詩歌足以療傷)的新生代詩人們,廖建華無疑是用功且早慧的,他對音樂專輯的使用,裡面明顯有企圖:他試以詩歌重新詮釋四張唱片的核心概念。這是一種詩歌對通俗的連結,但又不止是通俗。詩歌本身與音樂專輯的整體,有沒有絕對必然的扣準,是另外一回事,但至少廖建華無畏地做出嘗試。

《十八禁夢》早在2012年問世,現在去讀,並無褪色,還有光華靜靜地透露。這是一本不害怕援引通俗聲語的詩集,但又並非現在常見的全面通俗詩歌潮浪產物,他是必有堅持的,有著自己對現代詩的理解與觀點,不怕冒犯不懼抵觸也不放棄思索也不逃脫對現實的凝視,如「你只願脫光所有鏡子的衣裳/包括你的我的他的/神的眼光」、「但也對,除了冷/已經沒什麼可供想像」、下樓是大人的事情」、「從小我們努力穿牆/卻不曾記住牆的歷史/牆圍住我們,我們的長大獨一無二/卻始終難以區別」、「讓海風持續的對著我們拍照/向世界宣傳/從無到有/有人狂妄的以為/也是一種開墾」、一直以來,我們鬼魅般的情緒/幾乎能在新聞的追趕跑跳中/響起一些聖杯。於是,我們漸漸發現/說話比燒香更不環保」、「後來愛麗絲就被外帶/她說,有些人一輩子/只能出現一次/並覆蓋一面鏡子/結束了這一回合」等。這本絕版詩集啊實在也是佳作,但願還有解開禁制的重見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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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魔

    所有的擁抱終止以前,所有的季節終結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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