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沈眠／寫
鳳凰飛滿了，滿山的紅，一朵一朵的
字，怵目驚心的，寂寞與動靜。她在你身後
在山與花的縫隙，你們沿著石梯向上
向上，向著大片大片傾斜的青翠
向著光的遺落而上，上到綠色的夢
以上，或者迴轉你們的眼珠
在夢見的深處啼叫，而杜鵑洩了一地的鮮紅
淚瓣，鮮紅的玻璃，你們的
睡――沉沉的，如一座巨大機械
繁殖遠方。她在好多紅山綠水之外
怎麼你愈走愈低，就低到了九降風
以下，摩擦故事的邊角，夕陽清冽
彷彿一道傷，彷彿她是黑夜無以尋覓的
驚愕？在哪裡她如此閃電崩落？天空
還年輕，你卻老於夢老於她多變的
愛。啊，莫非是白瓷的觀音底
有著潮紅的火焰——在油桐花，在她那
細緻的琉璃碗內承接神聖嗎？是神聖嘛？
便承接你，承接上帝的語詞
承接所有童話的掉落，承接
晨曦與雨露，你們的說話。你們說話
戲仿泥土與風的纏綿，低聲的
絮語，低低的，低到她的心上
成為亞熱帶嘆息。石雕和咖啡樹
在路上，皆如此意味深遠
如此深情而恐怖的，時代與
時代曾經摩擦山緣，摩擦甜軟的流水
摩擦聲音，摩擦成老人們斑駁的容顏。而輝煌的鳥
從聆聽的籠子飛出，你們執手回家，回家吧
以水銀的形式，以樸實而閃爍的門，以歡悅的空氣
開始跳舞，再深情一點，再快樂一點
超過島的極限，超過你們最初的牽絆
超過今天的牆和崩潰，超過華麗並深邃的
掌心還有溫暖、多雨的天氣。你是
風裡的圓樓，而她光滑地擁抱明日
以後你們還來嗎？遊蕩的玻璃，多情的鏡子
緋櫻與煙，都在你們的夢底說話
千百世的山，靜穆無聲的沙，比笑聲
更細密，無孔不入的醒或者黑髮及其他
種種物體的移動必須有所謂期限，猶如音樂
盤節在白紙上，必須吹離曖昧模糊而保有野性
野性，野性的脫逃者，你們心的形狀
一條一條的小徑接應著四季，一張一張熟爛又陌生的
臉孔接應著山的十八種姿勢，消失的黎明
冷淡而近似悔悟的飛禽，哦，你們極端的吻
相遇，手勢優美的旋律和字，和渴
渴的針葉木和呼吸，而紅嘴黑鵯振翼
剪開急促的鈴聲，山沉著地跌在眼球盡頭
你們便神情愉快地接近隱忍的時間：在山裡孵夢。
發表於《文訊》437∣草原副刊。
文章標籤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 article.tit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