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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親愛的花朵──



我不允許自己感冒。那是軟弱。那是靈魂的疼痛穿透了身體而意志再也無法壓制的實體表徵。我無法忍受這種下降。墮落很好,也很美。但下降不是。下降只不過是無法維持冰冷而凶猛罷了。那種下降祇是軟弱;就像藉由發著莫名其妙的燒,讓自己脫離某種困頓狀態。



我需要的是堅定──往死亡的幽蔭行去的堅定。



我是不會感冒的了,花朵。過往,每一次南下尋妳,北返身體必然產生變化,紅色的小斑點或者喉嚨發炎等等症狀總是暗暗地趨近、瞬間發難。而我總是不在乎這種難受,反倒讓妳承擔了必須照顧我的責任。有一次甚至還在赴同學會的前夜,記得嗎,就在火車上,我兩頰滾燙、鼻端逸出的全是熱氣,好不容易捱到motel,妳向服務人員要了普拿疼退燒藥,並張羅著熱毛巾替換著、囑咐我泡澡牢實地蓋好被子,想方設法穩住我的狀態。我笑著跟妳說沒事,還很白癡地耍著陰莖說自己還能健康地勃起呢,不是嗎?



那一晚,我們依然慢慢的擁抱,深深的做愛。



沒有什麼可以動搖。



有妳在,我感覺幸福、感覺世界就是崩壞了我仍然幸福、感覺細緻而堅實的甜蜜。只要妳在我身邊,我真的覺得沒什麼搆得到痛苦的邊。一切都顯得這麼美好,也確實美好著。



而如今我再沒有去那個有妳的城市的理由。



生理上的病痛或者幸福,同時也隨之遠去。



彷彿我低靡而失敗的人生裏頭,唯獨妳是光亮的、溫暖的。



啊,我親愛的花朵──



我當然可以選擇把妳遺忘,彷彿愛從來不曾存在,妳從來沒有降臨,讓疼痛感遁入深處,直至完全消失,繼續過我陰綠的日子。當然。可那騙不了記憶。那牢牢第咬住身體每一條肌肉、神經的記憶。我希望妳可以。但我不成,花朵,我無法欺瞞。那個選擇流放愛情的我,拒絕流放記憶。於是,我唯有磨利冰冷,變得更殘酷,去克制、壓抑那個還在不斷受傷的自己。



血液是灰暗的。



而世界是無色的。



失去妳,我感受不了世界的色調。



這個世界不再有心跳。



所有的跳動已隨妳遠去。



我親愛的花朵──



妳在聽嗎?



在聽我靈魂裏的黑色磅礡?聽我深夜繚繞的寂寞?聽我悽慘的傷口不斷流逸的鮮血?聽我破敗的歲月無力地腐朽?聽我口鼻吐出的絕望?聽我………



我播放不了除妳以外的聲影。



腦海裡浮沉的都是妳。



我總是在任何可能的相遇型態尋找妳!



甚至看著電視廣告上的曼黛瑪蓮,妳最喜歡、覺得機能舒適的內衣品牌,我都不由自主地感覺溺斃。妳豐滿而皙白的乳房,那完美的胸型,瞬間侵佔我的思維。城市的街角,隨意撞見的牛仔褲,想起妳酷愛收集的箱子、Bobson,都切換成妳緊實而翹立的臀部,那弧線如此驚心動魄。



每一具女體都附著妳的一點殘骸。



我無以遺忘這一切。我如何能忘?



花朵,我慾望著妳,就是慾望著妳。自始至終都是。妳的身體、妳的甜蜜、妳的愛液、妳的吻、妳灼熱的眼神、妳高潮時斷續反覆的淫叫、………



我的花朵,這種對性愛的坦率是否讓妳難堪了?



但,花朵,親愛的──



美好而自然的做愛與深深切切的融入,那只屬於妳,花朵。



我愛的妳,都在記憶裡。



我不打算丟棄。



包括我們無數的未實踐的允諾。



即使世界──



這個已經沒有妳的世界──



等待的將是我最初的意願:死亡──



我也不會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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