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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這個光頭男子就聽不見她的聲音。就必須刮除內在的深深黏附的汙黑的事物,就必須走出黑暗的風景,就必須變得有限而自由,就必須像是刨掉某一片赤條條的靈魂,就必須到光的另外一種容顏裡去。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他就不明白「我的左手是貓,右手是撫慰的力量。」(〈手的預言〉),他就會永遠是匱乏者(也就是駱以軍說的無經驗之人,只能在想像與浸溺在各種淫奇敘事的哀傷之人)。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他就不可能在她的歌唱中飛翔,不可能「如果有一個擁抱,勇敢不計代價,\別讓我飛,將我溫柔豢養,\原諒我飛,\曾經眷戀太陽。」(〈魚〉),他只是閉鎖的一塊腐污的斑痕。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他就難以理會情誼和友人的漸行漸遠,他又怎麼能理解「我知道你想要\卻又不敢對我說。\因為我曾是你,我曾是你,\無話不說的朋友。\\因為,我們改變太多。」(〈下個星期去英國〉)的人間歧異。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他難道能涉入「你眼中的孤寂,是我在找尋的島嶼。」,難道能在那樣的目光之中起落,難道能擄獲「你眼中的孤寂,是我在找尋的平靜。」(〈另一種平靜〉)那樣意味深長的迷戀?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又能曉得多少關於「我的自由全都送給你。\好的壞的,全都放棄…\這就是你倔強愛情的勝利,\得到的也許是,\你不要的結局。」(〈倔強愛情的勝利〉)在驕傲和嚴刻的姿態底流離失散的愛?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在一片荒涼的景象之中,我卻覺得晴朗,」,他又如何將凝視轉向失敗者群像,如何將心中還未澆滅的憐憫餘燼般的燒起以「讓我為你飛翔,在你殘破的天空之上…」(〈失敗者的飛翔〉)?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又能聽見多少心碎者的吶喊,「告訴我,你還愛我,用我最後溫柔的請求,\對你毫不保留,\等到我的青春剝落的時候,\你還愛我,還愛我…」(〈煙火〉)又怎能悸動他冷酷而邪的心?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他還能柔軟?還能保持在「有一個生活簡單的人,溫柔堅定\但並不企圖,穿透你。」(〈一首歌,讓你帶回去〉)的狀態?他還能不遺忘那靜靜的而何如寧靜的渴慕?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他是否能夠理解又是前進又是後退的事物的深處?是否可以「進一步就是退,退在你影子覆蓋範圍,」?是否可以「退一步就是追,追趕被你侵犯的機會」(〈距離〉)?是否越過無盡的距離而仍舊思慕重重?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當火焰熊熊,當戀人「留下一滴失去溫度的眼淚,\要走出對你無盡的狂戀。」時,當她必須「我提著一個簡簡單單的行李。\\要安靜走出,對你的,\狂戀。」(〈狂戀〉)時,他又怎麼能夠無動於衷?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他曾經想過「我是你夜裡的太陽,\也是你,影子裡的悲傷。」?他曾經追溯「我是你眼裡的太陽,\也是你鏡子裡的驕傲。」?他曾經徹底的察覺到「我就是我…一碰就碎的太陽,\我熱切的希望,\能在消失之前,\得到,信仰。」(〈太陽〉)?他曾經懂得我們都是太陽的幻影,都是到頭來尋求在別人眼中光度的月亮?

  如果他的耳朵不清澈不溫柔,

  那麼,

  他的靈魂就無以清澈,

  同樣的,

  也就無從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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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魔

    所有的擁抱終止以前,所有的季節終結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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