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室外高台上等候入場時,風涼爽得拂擦而過。試著用手捕風。乳頭興奮得挺立。沒有顫抖。不夠冷。不夠。骨頭還沒被刮裂。身體還那樣驕傲,彷彿世界小於默的意志。但。但那所謂的意志隨時都會在世界的變動之中不堪地崩散。

  而裡頭。裡頭那個女子的驕傲並不亞於默。她。是個黑色女子。她。有著剛猛的聲音。黑色的聲音。冷冽而彷彿擁有暴力。一種可以跟更高的事物敵對的暴力。暴力得那樣優雅高貴。那樣珍奇如夜的深處無形的震動。

  而這樣的天氣豈不適宜於聽楊乃文!聽那冷得如冰的深豔女子的歌唱!

  讓粗厲的冰塊摩擦骨頭,摩擦,摩擦,就生了熱。就有了風火的感覺。記得上一回見到她好像是在黎煥雄導演的《向左走向右走》音樂舞台劇。離開位子在最後一排擦身而過。真是個白晰的黑色女子。迷人而存在感濃盛。無可遮掩。

  對了,那是一頭有著白色眼神的黑豹!

  十一月二十二日,《楊乃文Selected 2008》,小型演唱會,晚間,在The Wall。漸漸習慣這種擁擠的妳左邊的女人的手貼著妳妳右邊的男人的肩膀沒事就要擦過妳的,即使親密仍是無比陌生的環境。親密瞬間。陌生永恆。

  背靠在吧台。後頭有杯熱美式。低著頭。耳朵慢慢的生起火。一夜的火。冷冷青青的火。猶如寂寞的戀人在最溫柔的時分嘴角微微破開的,一點,裊然的笑。微薄而真切,那樣的火。身體並像是吃進了太大量的音符而不得不搖擺起來。

  關於愛,被她唱得如某種對決。那正是她這個歌手於默的價值。最溫柔的時候最撕裂。最冷冽的時刻最情深。愛得決絕。愛得不還不返。無情與深情。都愛。愛,關於楊乃文,彷彿是附骨的甜蜜無倫的邪惡。

  〈你就是吃定我〉、〈星星堆滿天〉、〈證據〉、〈Queen〉,當然還有《女爵》(這真是近幾年默聽過島國音樂最精彩的幾張專輯之一)中的歌曲。獨特的情愛觀照。間不容隙。她是一個整體。深黑的潭水。無光。而愈發地美麗。

  安‧萊絲/Anne Rice筆下吸血鬼族裔的阿可奇何等像是楊乃文的風采。黑色女王。危險、緊張的關係隱隱地脈動。但她訴說的魅力,反倒更能吸啜、迷誘、抓取默的感官,乃至於心的最底層。

  彷彿她說了,這個世界就會被她的言語釘成那個樣子。

  除了開場的小凸鎚還有陳建騏伴樂時突然有些乏力,其餘時光楊乃文幾乎都展示了高度的駕馭力,對嗓子對聲音的絲微變化,瞭若指掌。像是聲音和她是個完美的零。

  不廢話。真是有夠妖掰的好聽。尤其是第一次encore的那首英文歌曲,稀薄的空氣,驀然而止的歌聲,又開,又停,猶如到了高山,近乎神異幻麗的空間拖曳。在那瞬息,一尊黑色的神祇,孤絕地分別對夜空與默一指:

  命所有的星星從耳邊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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