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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這樣的:一個連續殺人兇手,張揚地將他名為《推理小說》的稿件公布給媒體,同時還順遂地把符合書中人景物的現實謀殺案予以現實化,當然又是一陣天翻地覆、大追索──



很鮮明的人物設定,快速剪接的情節進軍,俐落的文字。但最好的(簡直像是好萊塢電影最精彩的大概都在預告片)其實就是書名《推理小說》直接將「推理小說」這個類型定標下來。



企圖很棒哪…默鼓掌。



不過默想還有哪裡搆不上「反推理小說」哦(骨架做得很大,但血肉太少)。當然作者可能也沒有這個想反的念頭就是了,或許只是想針對這個類型領域裡沒事愛嚷嚷以致於整個社會與人生的「不公平」現象開刀而已。世界是公平的:這只屬於人想像的美好圖像(像是鄉愁一樣噢)。不公平才是正在通行你我之間的原物料。但推理小說偏偏又非常講究必須開放線索讓讀者介入以達到所謂公平,但實際上所謂開放線索又何嘗不是作者說了就算,這簡直是類型作者與類型讀者的相互默許欺騙嘛…挪用這種必須公平的小說機制,來刺一下完全不適用公平準則的社會,顯然再好不過。



小說裡的編輯瀨崎,是個超脫者,也是個逾越者。因為他冷酷地看待這個社會的殘酷風景並公然承認它就是這樣子的。當周遭有人被殺時,他沒有什麼傷心或者驚嚇等等這種該出現的預期中的反應(特別是在攝影機的目光之下)。而這顯然犯了群體必須一體營造美好圖像的禁忌哩…追查命案兇手的女刑警也面臨同樣的處境,她槍殺了一個有危險性的吸毒少年,但由於過度冷靜且拒絕扮演美好圖像裡的一塊拼圖(在攝影機下公開流淚說聲對不起之類的),而被組織、社會甚至是家人所孤立。這麼一來似乎也不難理解卡謬《異鄉人》或七等生〈我愛黑眼睛〉等因創造出一種絕對孤獨處境下的人物(前者因陽光太刺眼殺人,後者則是放棄妻子選擇眼前共處此案的妓女)而備受爭議的狀況了。同樣的,也更能瞭解當社會發生重大刑案時,有那麼多專家與媒體爭著解讀殺人者的內心狀態,彷彿不把他們的犯罪安置出一個明確的美好理由(心靈受創)就不得安心似的。



小說中稱這叫做「說明性」舉動(去做讓人可以認同的舉措),默總連結到米蘭昆德拉所提的「媚俗」,而默大概會用「扮演」這個詞彙吧…



人總是在扮演著群體想要自己扮演的角色,以及扮演長久以來存在於內心的美好圖像(生命是珍貴的人類是善良的)的其中一員,當親人死去時即使感情不好也還是必須哭天喊地的假裝一下以免得被人說是麻木無情或者當團體一致決定要去哪狂歡而明明意興闌珊還是會強迫自己參與等等情形,莫不是扮演。總是想著被喜歡被認同的外求,沒有回到自身的觀照,當然免除不了扮演的侵蝕。在《無間道》系列中劉德華的警探角色一直嚷嚷著他只是想要當好人,就是這個好人(一昧向光而忘了凝視自己原有的陰暗)害死了無數的人。



本書的女刑警雪見跟瀨崎其實都是很堅持自己的生存之道的不歪斜者,但在遭受扭曲的集體目光裡,赫然的,他們變成了扭曲。這也是無可奈何的。畢竟,超脫了某種範疇,總是會被蓋上逾越的標籤哪…況且一個體制的運行,是需要某些必要的基準,即使是那樣子必須被扮演的人心風景。別人的死活當然是別人的,如同自己的疼痛總只有自己能理解,人只能依憑自己的感官與心靈去認知這個世界,換言之所謂世界啊本來就是極其自我的東西哪…為了某種群體壓力制約去迴避這個內心常在的念頭,就比較高貴?所謂道德或規矩似乎只是為了免除傷害迴向己身而去遵守認可的。這麼一想的話,人還真是隨便的生物,換了個立場,所有的準則都可以更換。



只是啊,憐憫是必須感同身受而生的,並不該由社會制約力量而來,這樣子還是比較健康的,不是嗎?雖然那也實在不是默能干預的就是。



但,



真正的傷害總是被造就於自以為溫暖的人的心底,



這倒是默蠻可以確定的。















Ps:附帶說一下,改編本書的日劇版《Unfair》女主人翁篠原涼子也真神奇了。從東京勁舞娃娃到單飛與小室哲哉(當然也順便發了一段情,順便的,很順便)合作一夕爆紅的《Lady Generation》而後沉寂了多年,這兩三年捲土重來,氣勢更勝以往,當然她也確實的更洗鍊更優雅了。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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