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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未說過那句話。你萎縮在你的靈魂底。你的口舌無法忠實反彈你的聲音。

  沉。你只有沉。一再。

  你看著那條斑痕累累的背影。你看得到。你看得到生活是多麼可怖的大,多麼不可抵禦的在她身上留下了種種。你感覺心疼。同時更多是無能與忿怒。你知曉她斤斤計較每筆錢。殺價。在任何地方。她想方設法地迴轉在任何可以再降一些的空間。她設想的不是滿足自身,她意圖完成的是家庭的豐饒。你想,怎麼就不能讓她更有餘裕、更閒適自在?

  你瞥見時間的殘酷。她花一樣的容顏一點一滴的磨損。但每條皺紋都有美麗的故事。你認為她仍舊是優雅的。有些事情即使變得蒼老也無損於原有光輝。她的光芒是從身體內側出來的,那是最柔軟的壯盛。

  你偶爾會氣她的虛榮。她誇耀、張揚你和兄弟們的諸多事。你氣她想要把你們塑造成同一標準人種。你氣。但你又曉得那是她所能掌握事物的最低限。為此你感覺到自身的侷限與窘迫。

  你想帶她去哪吃喝玩樂。她總說外頭花錢。你怎麼也沒辦法和她說:現在不去還有幾時?你急躁地想讓她快樂無憂。但你這麼拙劣,你無法對她坦露你內在的陰鬱:你害怕她終其一生不曾擁有在計算以外、個人的幸福與深邃。

  啊,母親啊母親,你在心的最深處,徬徨無依的喊著愛與名字。母親。

 

 

──註:題名引於零雨詩集《關於故鄉的一些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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