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擁抱終止以前，所有的季節終結以後。

　　作為天下第一劍君倚珞的入門子弟，我很驕傲，也珍惜此福份。

　　師傅一直是我模仿的目標，從呼吸、說話音調到手腳姿勢、臉部表情，乃至於眼神，都是我細細辨識、學習的部分，更不用說他傳下的吐納、運劍之法。我從不敢懈怠。

　　每天清晨醒來便到武場，立足天地，吸取日月精華，將氣息深深地含入體內，化作真勁，跟著練師門最負盛名的大夢遊劍術，一劍又一劍，毫不花巧，在細節上雕琢、省思再三，看看是否達到師傅授劍的根本要求。期間呢，我一向不往來的那些師兄弟也都陸續抵達。兩個時辰後，師傅會親自來到武場指導弟子，看看有沒有進境或毛病。

　　雖則我很認真，總是第一個到，最晚一個走。但師傅始終對我視若無睹，並不瞧我劍招練得如何，也許是我練得太糟，也許是徒弟太多，不過我深信有天師傅會看見我，不把我當作空氣。就這樣，日復一日的練。每個人近傍晚皆揮汗如雨，疲倦不堪，獨我愈練愈是輕盈，愈是神清氣爽，連一滴汗都沒有，好像會飄起來。

　　到晚上，師傅總要說些江湖故事，或他的大夢遊劍術如何練出的逸事。我十分歡喜聽師傅拉天扯地、說東講西。其中最有意思的一段是天下有鬼。真是百聽不膩。每每說到，我都要心癡神迷。

　　天下有鬼是大夢遊劍術的最後一招。至今沒一個師兄弟練成。師傅說那並不是火侯或什麼秘訣的問題。而是根本上，必須悟得鬼之所在的道理，否則別說其神，就連形都不能練得。而功成此劍，連輕飄飄的鬼，都可以殺。

　　師傅說，「每一式劍招裡面，就像故事，都會有一個根本不可動搖的主題，無論別人看得出來與否，它都在深處。失去了那個，故事就不是故事，劍也就成不了像樣的劍。」

　　（本文僅止擷取小說前半部貼出，全文詳見《字花》第33期。）

　　原發佈於【飛一般沉默～夢之零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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