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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寂寞。你被女孩的寂寞深深、深深的刺傷。那像是她在銀幕裡隔著時間與距離在遠方的某處打開你的胸膛並且仔仔細細地剁爛心臟。而你明明跟她是無關的。而你明明是不可與之碰觸的。然則,她深入你的裡面。裡面。

  女孩,《老姊/Katia’s Sister》裡面的女孩,有點胖的圓潤身材,但好美麗。她的眉目有著深邃的事物。那深邃比實際你所見的到她的外形,更劇烈地打穿你。有些美麗,你只能在遠方發現。

  導演麥柯蒂優/Mike de JONG編織、觀察了一個女孩的身世。母親是性工作者,姊姊則是一再淪落於戀人的需索,一再愛與傷害,而漸漸的,變得枯萎、破敗。而總是女孩收拾、整理那間彷彿只有她生活其中的房子:虛無的存在證據。

  對身體,對性,女孩幾乎一無所知的,被拋擲到充斥著保險套(她母親的工作必備品)、要為男人口交(她姊姊的床上愛情理論)、脫衣舞(她姊姊的所謂演藝之路)、毒品(她姊姊在客廳吸食)。而她站在一定的距離以外看著。

  女孩介紹自己的語詞是:我是卡蒂亞的妹妹。你覺得那樣哀傷。彷彿女孩的意義在於學習、模仿擁有亮麗模樣的姊姊。而女孩覺得自己不漂亮。而你,你多想跟女孩說:不,再也沒有比妳更美麗的了,無論妳是天真抑或腐壞。

  有三幕讓你幾乎顫慄。女孩在兩張無人的床之間奔跑,她忙著扮演一照顧者的角色(對著不在場的母親與姊姊)。還有同樣是無人的廚房(黑暗的剪影)底,女孩短暫釋放:對想像裡的母、姊咆嘯。以及女孩試著將自己獻給傳教者(吸屌)。

  女孩沒有人可以說話。她從來都是安靜的聆聽。聆聽她身邊那兩個作風強烈的女人。她冷靜、自抑,越過你對她那個年紀的認知。而其實你應該明白了吧…有些人從來沒有長大過。有些人則是展現了高度發展的精神,如那個女孩的成熟。

  而神,扮演神的傳教者約翰,他終究沒有理解、回應女孩的呼救。他只是一昧地沉溺在所謂全知全能的神還有為了負罪而來的神之子耶穌。於是女孩的大膽(同時也只是對姊姊的仿效),也就被降格到恥辱的印記了。而你無比的哀傷。

 

 

──98/10/02,午后,《老姊》試片會,國家電影資料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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