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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造牆者

 

  在你忙著2010女性影展的試片時,島國一主流發片公司CatchPlay在新光影城來了一個「2010新.地下經典」影展,裡頭蒐羅了一些以在電影裡再現暴力感(或者說消費暴力的形態以抒解人類對暴力的渴望)的影片。對被現代機制磨合至無感受性的人來說,那是很有意思的刺激與對人性另一邊的展示:因體現暴力的在場,而暫時找到暴力的出口。而說出暴力是無可遠離的空中先生則代替你前往觀看。

  空中先生選擇的第一部片是《正義雙俠》。這是你也很喜歡的導演三池崇史的片子(在稍早的金馬奇幻影展似乎也亮相過)。開場就是正義俠一號、二號與壞蛋們在城市廢墟的大決戰,集結了日本各式文本(他直覺想到《神奇寶貝》)常見的制式設計,譬如出場的口號(有正義雙俠在,邪惡無從躲藏云云,或者盜賊之神骷髏唄語音一直重複的「唄」)、歌曲和固定動作、誇張至時時令人感覺低能的台詞、大型機械體的對決以及對可愛事物的強調等等。

  但三池崇史縱使從小眾、邊緣轉向到主流娛樂,也還是不改他對日本的觀察與提出其中存有的荒誕性的作為。空中先生認為三池是刻意讓此一影像文本的調性保持在制式裡,並且格外認真地做著「制式的格式」的東西。

  空中先生說,有些人呢是搞笑得很認真,像好萊塢金凱瑞/Jim Carrey就屬此流,在肢體、臉部表情竭盡所能的豪華、誇大,那種勉強的企圖緊緊攫住人的注意力與強烈逗弄至發笑(像搔癢)的無喜感,每每讓空中先生很為JC難過。

  而有些呢,則認真在進行著搞笑的同時,又戳破了搞笑的荒謬感(讓人更接近於哭笑不得)。把制式的本身呈現出來啊,即是可笑的源頭。《正義雙俠》顯然如此。空中先生呢指出正(一號、二號)、邪(杜倫布亂黨:杜倫嬌、阿波、阿球)雙方的歌舞場面,在重複的旋律與字詞裡,將好與壞的宣告與論述都演練著,而並排在同一個文本,則顯現了兩方的同一性,只是立場有別罷了。這個正邪的立場其實很薄弱,不過是制式化的正與邪的判定,缺乏真實的內涵與再界定。

  他說,從表面固定的演出到內部潛藏的精神,包括兩造的機器人的進化、對決(灶咖機器人、怪咖新娘、章魚車VS正義汪汪、正義之汪),都是一特定模組裡的不同變化,而正義的這一邊打的是微小戰爭:從大機械裡吐出螞蟻、飛魚,以群集的小扳倒更大的事物,當真符合日本民族的「群」和「小」特性。另外杜倫布亂黨在片頭和最後決戰的敗北都是因為自身的問題:邪惡會自行將自己解決(一次杜倫嬌亂按按鈕,一次是阿波造出來的小鱒魚機器互相吞噬變大後即不聽指揮反摧毀章魚車機器本體)。正義一方遂能簡單坐享其成。確實是便宜的制式的勝利方法,空中先生很是感慨。

  對三池崇史對日本人的群集性與被引導性進行的嘲諷,空中先生很感佩服。其中最瘋狂的是杜倫布亂黨的兩次哄騙群眾場景:一次是幸福的十萬元婚紗,一次是貴到嚇死人的壽司。那真是把日本一族的集體變虐感與追逐做得出色無比。

  更有意思的是,空中先生說,正邪雙方的意外愛戀,正義俠一號和杜倫嬌的一吻,使得兩人回味再三。而杜倫嬌奪取可以發生奇蹟的骷髏骨的最終目的,則是夢想和一個愛人共組一個家庭(小確幸的終極發揮)。當然後來還是回到制式裡,一號仍舊強調和二號的共同關係(上演了一幕做作悲壯的互擁被電力鞭笞的苦情戲碼)。不過這一小離題,有著立場翻覆的趣味性,最後收結在二號於時空縫隙中救出杜倫嬌時說沒有情敵愛情也就沒有意思了。這可巧妙地展演了所謂正邪終究是兩面存有的對立而已。

  空中先生另外想對你說的是,三個主演員的不同特質,一直走可愛路線的深田恭子這次扮演起依然嬌滴滴但多了點性感氣息的反派杜倫嬌,有種甜蜜的風騷。而飾演正義俠二號的福田沙紀則是有著弧度完美的扁嘴的美少女。擔綱博士的女兒一角的岡本杏理,清秀,有靈氣,讓他一再地想到蒼井優。對了,還有一幕很值得向你述說:骷髏唄的腦殼像是盒蓋般的從上方打開,裡頭躲著博士的臉,嚷嚷著好痛苦,其女兒一伸手,被博士咬住,耐著痛楚,以手指將博士從骷髏唄的腦袋拖曳救出。空中先生說呀,這以腦為盒子的狂想一幕,他確信你會喜歡的。他應該是對的,沒錯吧?

 

                    你的媧

                       寫於99,10,02

 

 

──99/9/29,晚間,《正義雙俠》,新光影城。

 

  註:此影展的《吸血鬼少女大戰科學女怪人》已在2009金馬影展公映過,詳見《恐怖美學》之〈大血之中她跳著快樂的舞──看《吸血鬼少女大戰科學女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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